一个人去支持别人,如同时能为自己开辟一生通道。耶律楚材即是这样,他大胆支持,全心辅助,从而赢得了别人的高度赞誉。这种赞誉就是成功的资本。
成吉思汗二十二年(1227年)的冬天,耶律楚材终于回到了燕京。在此前,蒙古军事帝国效力于西土战事,对那些业已归顺蒙古的州郡缺乏完善的社会组织和法律制度,所以,派往各州郡的长官,常常是任情掠夺,兼并土地,有的竟随意杀人。其中,燕京留守长官石抹咸得卜尤为贪暴,所杀示众之人头,挂满了市场。面对如此混乱的国情,耶律楚材非常焦急。他从巩固蒙古国长期统治的大计着手,立即奏请成吉思汗下诏颁律,控制社会的混乱局面。禁令颁出,即:各州郡如果没有奉到盖有皇帝玉玺的文书,不得随便向人民征取财物;死罪必须上呈国家批准。凡违背此项命令的,其罪当死,决不轻饶。由于此法得体,切中时弊,且惩治条文分明,使贪婪暴虐之风有所收敛,社会秩序初步稳定下来。
这一年,成吉思汗病逝。按照蒙古的惯例,成吉思汗的四子拖雷获得其父的直接领地,即斡难河及客鲁连河流域一带蒙古本部地方,并且代理国政,是为元睿宗。
在睿宗监国期间,燕京城中社会秩序一度动荡,有一大批凶恶的强徒,恃强暴夺,每天傍晚,尚未天黑,这些盗贼竟拉上牛车径往富户人家,去掠取财物。若尽其恶求,便掠财就走,如若稍有不从,就会惨遭杀戮,闹得人心惶惶,国无宁日。睿宗对此有所闻,认为只有耶律楚材可以处理好这件事。于是,特遣耶律楚材和中使塔察儿前往究治。耶律楚材清楚,这些杀人越货之徒,如此猖狂,谁也不敢阻拦追究,是大有来头的,因而处理起来会有很多麻烦。但他仍毅然前去查办。耶律楚材经过仔细察询,很快便弄清了这些强徒都是燕京留守的亲属及一些豪强子弟。耶律楚材在掌握大量的证据基础上,斩钉截铁地将触禁者一一缉拿归案,然后拟出法办意见。此刻,这些恶徒的亲族都傻了眼,他们清楚耶律楚材执法不避权贵,又不屑钱财,要想减免刑罚,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暗中贿赂中使塔察儿身上,以从轻发落。很快,耶律楚材便得知这一情况,他找到塔察儿,与之晓以大义,指陈利害。他指出此事并非个人恩怨,而是关系到社会的安定,国家的前途,若出以私心,处理得不妥,对君主与平民都无法交待。塔察儿听罢惊惧,深知有错,并情愿悉听楚材发落。耶律楚材见他知错能改,便继续同他一起对罪犯遂一审查,依法各有处置。其中十六个罪恶昭彰、民愤最大的首犯,绑赴刑场,枭首于市。从此,巨盗绝迹,燕京秩序得以控制。
这两件事,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耶律楚材治国的才干,因而在高层统治集团中,更加增强了对他的信任。
1229年,睿宗拖雷已监国两年,依照成吉思汗的遗命,帝位应继传太祖三子窝阔台,但此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拖雷将移权。作为一个有智谋的辅弼,耶律楚材清醒地认识到,汗位虚悬或错置,于国于民都不利。在最高权柄面前,古往今来,骨肉之间箕豆相煎之事并非罕见。除拖雷外,窝阔台还有个兄长察合台。此人向来性情缜密,为众人畏惧,也是汗位的有力竞争者。假若三人真的计较起来,彼此不让,结党营私,岂不断送了国运?所以,耶律楚材与窝阔台面议,商议尽快召开“库里尔泰会”,决议汗位。窝阔台嗣位,早经成吉思汗亲口布告,为什么还要召开大会,经过公认呢?这是因为,成吉思汗曾有一条制立的法制:凡蒙古大汗,如当新旧交续之时,必须经王族诸将,及所属各部酋长,召开公会,议定之后,方可继登汗位。
是年秋天,成吉思汗本支亲王、亲族聚集克鲁伦河畔议定汗位的承继人。会议开了四十天,仍是议而未决。耶律楚材认为此事不可久拖了,便亲身力谏拖雷:“推举大汗,这是宗庙社稷的大计,应该早日确定。”拖雷仍说:“意见不统一,是否再等几天。”耶律楚材听罢,十分坚定地说:“此期不可变,一过此日,再也没有吉祥的日子了。”拖雷不好再拖下去,这样,窝阔台就即了汗位。蒙古进入了太宗时代。
登基朝仪,是耶律楚材精心拟制的。在此之前,蒙古族部落乃至蒙古国是没有朝拜仪式的。旧制简单,未足表示尊严。为了确保朝仪的顺利进行,事先,耶律楚材选中了察合台亲王,作为带头执行者。楚材对他说:“王虽是皇帝的哥哥,但也是个臣子,理应对皇帝以礼下拜。若你下拜,做了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那么就没有人会有异议了。”察合台觉得此话有理,在正式的登基大典上,便率领众皇族和臣僚跪拜廷下。这样,耶律楚材一举除掉了蒙古国众首领不相统属的陋习,制定了尊卑礼节,严肃了皇帝的威仪。盛典进行得非常顺利。会后,察合台颇有感触,对耶律楚材称赞道:“你真是国家的贤臣呵!”
对于这些粗犷成性、散漫惯了的蒙古君臣,尽管有了讲究礼仪的好开端,但在日常的执行过程中,有许多人仍难以适应,就连朝会有些人也误期甚至乱来。为此,窝阔台打算惩治那些违制的臣子。耶律楚材认为时机尚未成熟,过于严厉,贸然从事,会引起动乱。他巧妙地进奏说:“陛下刚刚即位,宜暂示宽宥。”窝阔台采纳了他的意见,从轻发落了违者,果然效果很好。这样恩威并用,反复整顿,是耶律楚材维护并逐渐健全朝廷礼制颇为英明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