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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奋力而起,显出一身胆量

胆量能够决定成败。对于铁木真来说,他能在最危急的时刻,奋力而起,果断出击,充分显示出一身胆量。

1204年夏4月16日,铁木真祭旗出征,以哲别、忽必来二人为先锋,沿怯绿涟河前进。他们一路游牧,一路打猎,等到达乃蛮边界的撒阿里一带时,已经到了当年秋天。

太阳汗率领军队越过阿尔泰山,设营于杭海山一带。蒙古草原上被铁木真打败了的各部旧贵族几乎都集合到太阳汗周围,其中有札木合、蔑儿乞部的脱脱父子,克烈部的阿邻太石,斡亦剌部的忽都合别乞,以及朵儿边、塔塔儿、合答斤、山只昆等部的遗民,兵强马壮,军势颇盛,太阳汗也自以为稳操胜券。

在斡耳寒河一带,铁木真的先锋军与乃蛮部的巡逻部队遭遇,双方互相角逐。铁木真的一个士兵骑着一匹浅色瘦马,马鞍翻坠到马腹下,战马受惊,误入乃蛮营地,被乃蛮人捉住。乃蛮人见蒙古的战马这样瘦弱,连马鞍都驮不住,不免暗自庆幸。

不久,铁木真率领中军来到前线,他采纳了朵歹扯儿必的建议:让各个营帐之间拉开较大的距离,布置了许多疑兵,尽量让自己的军队布满撒阿里之野。晚上,让每人各点5堆火,造成人马众多的假象。乃蛮的巡逻队惊得目瞪口呆,赶紧向驻扎在合池儿水的太阳汗报告:“蒙古军的营帐已布满撒阿里之野,而且似乎有增无已,其营火多于星辰!”

太阳汗前后接到两个相反的情报,也不免进行了一番思索,派人通知自己的儿子屈出律,准备向后撤退,说:“蒙古的战马消瘦,但营火却多于繁星。我们今天与他们交战,肯定难解难分。我听说蒙古人性情刚狠,意志坚强,在两军阵前,杀人不眨眼,受伤不叫痛,即使脸被刺破,黑血涌流,他们也不会临阵脱逃。与这种人交战,肯定难占上风。目前他们远来疲惫,战马已瘦,我们不如率军越过金山,摆好阵势。以斗狗的办法,且战且走,诱敌深入,相机而战。等到达金山前麓时,蒙古一定人马疲惫,而我们却把肥马消腹,更加轻健,以逸待劳,正适宜作战。然后再向他们发动总攻,刀、枪、弓箭一齐反击,这样就能取得全胜。”

当时屈出律刚20岁出头,血气方刚,根本听不进太阳汗的意见,反而当着使臣的面,将太阳汗奚落了一顿:“巾帼中的太阳汗又心怯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那么多蒙古人是从哪里来的呢?蒙古的大部分,不是与札木合一起在我们这里吗?铁木真从哪里增兵呢?我这位父罕从小生长深宫,连孕妇更衣处、牛犊吃草处都没有到过,刚听说敌人来了就害怕了,真像是个妇人啊!”

太阳汗的使臣向太阳汗如实汇报了屈出律的反应,太阳汗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他手下的大将豁里·速别出对太阳汗临阵怯敌也很不满,说:“过去,你父亲亦难赤必勒格汗,率领群臣与强敌对阵,从来是勇战无回的。不使敌人看见男儿的后背,战马的马尾。您现在年富力强,为什么这样心虚胆怯呢?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古儿别速统帅军队呢!就在几年前,可克薛兀撒卜刺黑就曾打败过王罕、铁木真的联军,可惜他今天已经老了。大概是蒙古人的运气快来了,像您这样怯懦无能,我们乃蛮还有什么希望呢?”说完,叹了口气,掉转马头,怒冲冲地走开了。

这一下太阳汗也被激怒了,对左右人说:“男儿百年,终有一死。七尺之躯,辛劳一生,谁敢独辞!这些人口出大言,我们也不怕舍死一战!”于是命令中军部队马上开到前沿阵地,准备战斗。

铁木真见乃蛮的主力已经来了,立刻传达了作战命令,要求大家上马迎敌,要摆成大海一样的阵势,从四面八方进行包围;要像用凿子攻木材一样,长驱直人,直逼敌人的中军。铁木真亲自任先锋,由合撒儿率领中军,帖木格斡赤斤负责后卫,乃蛮的军队从察乞儿马兀惕退到纳忽崖前,沿山麓摆下阵势。铁木真的军队发动了全面进攻。

太阳汗发现蒙古军队作战十分勇猛,乃蛮人被逼得步步倒退,他站在纳忽崖前向札木合详细询问各支蒙古军队的情况:“那几个如狼驱羊群,在那里冲锋的人是谁?”“那就是铁木真安答用人肉喂养的,用铁链拴着的四狗。”札木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几个人。所谓“四狗”,汉语即为四员虎将,札木合说:“他们头如铜,心如铁,舌如锥,牙如凿,鞭如环刀。他们食露乘风而行。争战之日,则以人肉为食。他们名叫哲别、忽必来、者勒蔑、速不台。”

太阳汗有些害怕了,说:“咦!我们还是离他远点,免得受他们凌辱。”于是从崖前后退,将阵地移上了山坡。太阳汗发现,在他们背后,有一些人结阵绕行而来,太阳汗又问:“那是一些什么人?他们好像早晨放出的小狗,围着母狗吃奶,然后又绕在四周。你看他们大队人马摆开圆阵,团团急行,他们是哪个氏族的?”札木合一看对方的领旗,马上又认出来了,说:“他们是专门驱赶拿着武器的好汉,能杀死他们而夺取财物的人;他们就是蒙古部能征惯战的兀鲁兀惕、忙忽惕氏。今天他们大概不高兴,所以才结阵而来。”

太阳汗听说后又吓了一跳,说:“咦!我们再离他们远点,免得他们冲到我身边。”于是将中军大营继续向另一个山头移动。太阳汗不是指挥军队冲锋陷阵,而是指挥部队节节后退,但蒙古军队却是步步进逼。太阳汗又问札木合:“那个从后边杀来,如饿鹰捕食,奋勇当先的人是谁?”札木合向太阳汗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为先锋的铁木真,说:“那就是我的铁木真安答!他浑身上下以生铜铸成,用铁锥刺他也找不到空隙;他从头到脚用熟铁锻成,用铁针扎他也找不到纹缝。这就是鞑靼的统帅,您仔细看看吧!”

太阳汗见铁木真手持长矛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咦!太可怕了,还是登山列阵吧!”于是中军大帐又向更高的山头移去。每看见一个蒙古将领,每杀来一支蒙古军队,太阳汗就向札木合打听。札木合绘声绘色地向他介绍那些蒙古人,其中不免有许多言过其实的吹嘘。但太阳汗亲眼目睹了蒙古军的勇猛冲杀,早已被吓得丧魂落魄、手足无措了,完全丧失了胜利的信心。从他口中发出的军令只一个字:“退!退!退!”他的中军大营很快就移到了山顶,已经无路可退了。札木合一看太阳汗还比不上克烈部的老王罕,于是设法离开了乃蛮的阵地,又派人向铁木真透露了乃蛮部的情况,说:“太阳汗已被我的大话吓昏了,跑到最高处去了。安答应努力,我要离开乃蛮了。”

经过一天的战斗,铁木真的军队将纳忽崖团团围住,夜间结阵宿营。乃蛮人害怕在阵地被攻破后成为蒙古人的刀下之鬼,那天夜里,许多人争先恐后地从山上逃跑。结果,不少人滚落壑底,堆垒狼藉,跌碎筋骨,积如烂木,相压而死。第二天早晨,铁木真就讨平了太阳汗。自恃英勇无敌的屈出律不顾太阳汗的死活,带少数人逃走了。太阳汗本人被蒙古军射中要害,躲在难以攀登上去的山坡上,豁里·速别出等几个将领守在他身边。他尽管费尽气力想爬起来再指挥战斗,但由于伤势沉重无能为力。豁里·速别出对其他将领说:“等一等,让我来说几句话吧,我的话也许能使他振作起来。”于是豁里·速别出走到太阳汗身边,对他说道:“太阳汗啊,爬起来吧,让我们一起去厮杀!”他听了这些话,却一动不动。豁里·速别出又说:“太阳汗啊,你的哈敦们,起来,我们到她们那里去吧!”这些话他也听到了,但他仍然一动不动,他实在爬不起来了。豁里·速别出对其他将领说:“只要他还有半点力气,他总会动一动或回答我们的。为了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让我们在他面前厮杀吧,让他看着我们战死吧。”于是他们拿起武器,下了山坡,与蒙古人展开激战。铁木真想活捉他们,但无论如何不能达到目的,最后他们全部战死。铁木真很惊奇,没想到步步后退的太阳汗还有这样坚贞不屈的将士,铁木真说:“有这种人,还有什么可悲伤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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