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算指从大局面考虑问题,把每个决定成败的重大事件都想清楚,并具体落实到可行的行动方案中。
●李渊做事善于从长远考虑问题,能够从眼前想到将来,并设置一个个成功链,此为制胜之道。
你如果给人提供一个做事的平台,就会获得人们的帮助。李渊为人极有心策,他待人接物,不限贵贱,赢得了声誉。他这方面的经验与其观察人事有关。
晋阳起兵既定,在集结豪杰之士、招集兵士、运筹与及时规劝等方面,尤其是在许多事关成败的关键时机,年轻的李世民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但晋阳起兵的真正决策者和组织领导者,还是李渊,这是不争的事实。
据《大唐创业起居注》载:“帝素怀济世之略,有经纶天下之心,接待人伦,不限贵贱,一面相遇,十数年不忘,山川险要,一览便忆,远近承风,咸思托附。”
在晋阳起兵时,军务、政务繁忙,当李渊恰当、明确地分派好上上下下各级官员的职务责任之后,他便腾出手来,紧张而有条不紊地处理来自各方的事情。
李渊做事的情形是:“帝或口陈事绪,手疏意谓,发言折衷,下笔当理,非奉进旨,所司莫能裁答。义旗之下,每日千有余人,请赏论勋,告冤申屈,附文希旨,百计千端,来众如云,观者如堵。帝处断如流,尝无凝滞。人人得所,咸尽欢心。皆叹神明,谓为天下主也。”“官之大小,并帝自手注,量才叙效,咸得厥宜。口问功能,笔不停辍。所司惟给告身而已。尔后遂为恒式。帝特善书,工而且疾,真草自如,不拘常体,而草迹韶媚可爱。尝一旦注授千许人官。更案遇得好纸,走笔如飞,食顷而讫。得官人等,不敢取告符,乞宝神笔之迹,遂各分所授官名而去。”
从中可以看出,李渊是个思维敏捷,才能出众,办事干练,经验丰富的人才。
然而纵使如此,李世民在劝说和支持起兵方面,起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如大业十二年(617年)十二月李世民在劝李渊抓住时机起兵的第二天,又复劝渊说:“今盗贼日繁,遍于天下,大人受诏讨贼,贼可尽乎!要之,终不免罪。且世人皆传李氏当应图,故李金才无罪,一朝族灭。大人设能尽贼,则功高不赏,身益危矣!惟日之言,可以救祸,此万全之策也,愿大人勿疑。”
李渊听后叹息说:“吾一夕思汝言,亦大有理。今日破家亡躯亦由汝,化家为国亦由汝矣!”这句话表面看来是在埋怨李世民,毋宁说是在夸赞他。总而言之,晋阳起兵,看来主要是李渊起决定权,李世民则起了鼓动作用,当了几乎一半的家。
相似的证明还有:在李世民劝父起兵之前,晋阳宫人裴寂陪伴李渊饮酒,酒酣,裴寂从容地对李渊说:“二郎阴养士马,欲举大事,正为寂以宫人侍公,恐事觉未诛,为此急计耳。众情已协,公意如何?”李渊回答说:“吾儿诚有此谋,事已如此,当复奈何,正须从之耳。”其实,李渊这是装作不知,因为当他决定叛隋之后,不令他自己“接待人伦,不限贵贱”,而且仍命李建成于河东潜结英俊,李世民于晋阳密招豪友。李建成和李世民“俱秉圣略,倾财赈施,卑身下士,逮手鬻缯博徒,监门厮养,一技可称,一艺可取,与之抗礼,未尝云倦,故得士庶之心,无不至者”。可见,父子三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与协调一致。
不久,李世民与裴寂趁隋炀帝遣使执李渊、王仁恭到江都去的紧急时机,再一次劝说李渊:“今主昏国乱,尽忠无益。偏裨失律,而罪及明公。事已破矣,宜早定计。且晋阳士马精强,宫监蓄积巨万,以兹举事,何患无成!代王幼冲,关中豪杰并起,未知所附,公若鼓行而西,抚而有之,如探囊中之物耳。奈何受单使囚,坐取夷灭乎!”早已心动的李渊深以他们的主张可行,并且秘密部署,就要起兵,只是很快又接到隋炀帝赦免对李渊、王仁恭的制裁,并令各官复原职,由于不能打草惊蛇,李渊行将起兵的计划,也就因而暂缓执行了。
其实早在大业九年,李渊在思想上就已蓄谋反隋,可是为什么却长期迂延不发,一直到大业十三年五月才正式举兵呢?
原因之一是:时机尚未成熟和准备不足。李渊可算是个有政治经验的老手,对当时由于农民起义和统治集团权势之争所带来局势的发展变化,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对隋王朝所具有的军事力量,他更是了如指掌。个人的处境,家庭的影响,使李渊有处事深远之谋,凡事没有十分的把握,他绝不轻易冒险。
从前车之鉴来看,大业九年杨玄感起兵的失败,不能不对李渊产生深刻的影响。河东、太原都是军事重镇,朝廷在该地及其附近地区均驻有重兵,如若贸然起兵反隋,很有步杨玄感后尘之患。审时度势,窥视机遇,在大业十二年底以前,李渊是不敢有所行动的。
原因之二是:在当时,李渊身边还有隋炀帝杨广的亲信王威、高君雅在时时事事地监视着他,致使他的行动不能不谨慎小心,正缘于此,他从不轻易向人吐露真言。在时机不到、准备不周的情况下,虽然有包括李世民、裴寂在内的许多人建议他起兵,他都装作不以为然的神态,借故言他,加以拒绝,甚或怒形于色,摆出欲加问罪的架势。
原因之三是:李渊毕竟是杨隋王朝的世臣,又是亲戚,受爵禄于朝廷,加上封建纲常思想的影响,在他的头脑里,不可能没有很深很浓厚的君臣礼教观念。在这种正统观念支配下,要他终生背负“叛主”的罪名,起兵反抗,自然就很难轻易地遽作决断,因而对这个重要问题的考虑就特别多、特别慎重,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由此我们不难想见,李渊的打算是等待这样的时机和效果:既达到乘时而起,夺取隋政权的目的,又保持了自己封建贵族官僚的名节,而后一条,又是将来得天下、稳定统治地位、重建封建王朝必不可少的条件。这正是李渊的反隋不同于一般农民起义的表现。
从以上分析不难看出,李渊是个老成持重的贵族官僚,坚忍自持,慎之又慎。据《旧唐书》上载:“高祖审独夫(指杨广)之运去,知新主之勃兴,密运雄图,未伸龙跃。”这就使起兵免于草率盲动,避免了杨玄感所遭到的失败,这是血气方刚的李世民所不及的。
诚然,由于李渊的老成持重和行动上的谨慎从事,也确实带来了顾虑重重、行动进展迟缓的缺憾。而这方面的不足,恰恰由他的儿子李世民作了补充——李世民思想单纯,以布衣自居,少有束缚,加上性格上的豁达,见事敏锐,勇于有为,因此敢于超越李渊的意图,放开手脚大胆行动。李渊、李世民父子既相互影响,又相辅相成,配合默契,弥补了起兵组织工作方面的不足和缺陷。
总而言之,李世民在其父亲的支配和影响下,做了大量协助李渊的工作。同时,由于李世民个人的努力,对李渊的决断和整个起兵组织发动,起到了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