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郊有座有名的桥叫麦钟桥,其实它原来的名字叫埋钟桥。
悬挂在大钟寺的大钟十分壮观,号称钟王。其实这样的大钟一共铸造了两口。
有人说这两口大钟不是在城里铸的,而是在西山铸的。钟铸成后,一样大小,一样精细,个个十万来斤重。当时没有办法运下山,只好在山上放着。一放就是一百七十多年,光皇帝就换了好几代。直到明朝万历五年,神宗皇帝朱翊钧想起来要把这两口大钟移到京城来。皇帝的圣旨一下,工匠们可就遭难了。别的办法没有,只好用滚木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好容易挪到了常青河边。监送大钟的太监、士兵可凶了,不许大伙歇息,用皮鞭逼着大伙上路。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绳子磨断了,棍子压折了,肩膀磨破了,手心都磨出了血,还得拼命地往前拉。忽然,一人看见长清河里划过一条船,船上装着满满的谷草,小船顺流而下,轻快极了,这人喊道:“水运!水运!”大家一听可高兴了,可马上又犯起愁来:这么重的家伙一到水里不就沉底了吗?大伙的眉头又皱成一个疙瘩。这时一个年轻工匠想出了一个主意:“不妨,不妨,我们可以用牛皮把钟口封住,里面是空隙,再做一个牛皮筏子,不就不会沉底了吗?”大家一听齐声叫好。于是又张皇榜,又出告示,很快征集来几百张上等牛皮。大家伙儿又分头用老弦缝在一起,缝好了钟口,做好了牛皮筏放到长清河中,又用棍棒把钟撬入长清河。果然这两口大钟都浮在水上,一前一后,借着水势漂流而下。工匠们一看可乐坏了,这下运钟的速度快多了。
谁想这两口钟漂到蓝靛厂南边的骆驼脖时,河道出现了个急转弯,水流加快了。大钟保持不住平衡,“呼”的一下碰到岸边的石头上,又弹了回来。
大伙谁也没在意,没想到头一口大钟把牛皮筏子撞了一个口子,牛皮筏子进了水,越进越多,随飘随沉,飘到万寿寺就沉下去了。这口大钟就是后来用冰道挪到大钟寺的那口钟。第二口钟把缝牛皮筏的老弦撞断了,一下子开了线,过了骆驼脖不远就沉了。
两口大钟都沉到河底去了,可把随行的工匠吓坏了,太监和士兵也急红了眼,忙奏明圣上,调来了几千兵丁和民工,分头打捞两口大钟。头一口大钟打捞上来,就在万寿寺那儿修了个钟楼,把钟挂在里面。第二口钟可就不好捞了,这口钟陷得深,他们挑了十多个水性好的小伙子,拿着拧成好几股的牛皮绳潜入水中,将钟拴好,岸上的人一齐用力,“嗨呦嗨呦”地喊着号子。这时只见河水翻涌,慢慢地钟鼻露出了水面,可这时大伙都没有劲了,手一松,“咚”的一声,大钟又沉了下去,这回又往下砸了个大深坑,众人急坏了。没办法,大伙只好又去拽钟。“嗨呦嗨呦”的号子声在几里地外都能听见。钟鼻露出水面了,钟顶露出来了,大伙可高兴了,忽然又听见“咔嚓”一声,河水溅起了老高,拉钟的人被摔出去老远。起先人们以为是把大钟拉上来了,可定睛一看,原来是把大钟的鼻子给拉断了,大钟在泥里越陷越深。钟这么沉,这么大,拴也没地方拴,撬也撬不动,只好眼看着大钟被淤泥吞没了。
从此以后,这天下两口最大的钟只剩下一口了。过了些日子,当地人在第二口钟沉钟的地方修了一座木桥,起名就叫“埋钟桥”。后来桥没了,人们也把这地方叫白了,叫成了“麦钟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