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庆峡谷里有个溶洞,深约六丈,清咸丰年间曾有人在洞里私铸过铜钱,所以这洞便叫“造钱炉”。
关于这个“造钱炉”的传说,有两种。其中之一是说:
龙庆峡外古城村有一户姓王的人家,哥儿俩,老大是个小炉匠,整天挑着炉匠挑子,走村串户,给人家钉锅锯碗,人都叫他王炉匠;老二是个铁匠,在村头生起一盘炉子,打造镰刀、锄头之类的农具。哥儿俩挣的钱刚够养家糊口。
有一年大旱,都到六月了,还赤地千里,播下的种子连芽都没发。到了秋天,颗粒无收,市场上的粮食涨得比金子都贵,二升粗粮能换一张犁,一斗棒豆就能买个媳妇。王炉匠和王铁匠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人们连命都顾不过来,谁还有钱钉锅锯碗、打造农具!哥儿俩都停了业。怎么办,总得活着呀!哥儿俩坐在一块儿愁了半天没想出个办法来。这时王炉匠的儿子饿得直哭,琢磨着要买烧饼,他妈妈说没钱,不买,孩子说:“有钱,买去。”他妈妈生气地说:“你当咱家开造钱炉哩。”
“造钱炉?”王炉匠眼睛一亮,心想,是啊,要是自己能造钱,不就有钱了吗!他把这想法立即跟兄弟王铁匠说了,王铁匠说:“哥,办这种事,要是让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呀!”王炉匠说:“这我知道,可现在不这么办,就没有活路呀!官家有粮不开仓,财主家有粮卖高价,老百姓哪买得起呀!照这样下去咱们不都得饿死呀!咱有了钱,买了粮度了荒,就是官府知道了,治罪也是治咱俩的罪,倒是能保住孩子、老婆不至于饿死呀!”
王铁匠听了,觉着有道理,就道:“既是这样。咱就豁出去试试,反正怎么也是死!”第二天,哥儿俩搜集了一些废铜,带上行李,挑着小炉匠挑子就出门了。哥儿俩出了村,绕个弯,就偷偷地钻进神仙院沟(即现在的龙庆峡里),早些年哥儿俩进山打柴,知道沟里有个洞,这地方很少有人来,比较安全。到了洞里,收拾一下,就开始盘炉垒灶。王炉匠心灵手巧,照着咸丰铜钱刻了个模子,就开始炼铜铸钱,经过几次修改,最后造出的铜钱跟真的一模一样,任谁都看不出这是自造的假货。
哥儿俩造出钱,悄悄送回家去,买粮度荒。后来造的钱多了,就分送给村里的穷乡亲。那一年,别的村都有不少饿死的人,唯独古城村没有饿死的,人们都感激王炉匠和王铁匠哥儿俩。
哥儿俩私造铜钱的事,后来让村里的财主知道了,并报告了官府,官府派兵把他哥儿俩抓了去,判了哥儿俩死刑。后来村里人每逢进山打柴,看见这个造钱炉遗址,老年人就给年轻人讲王家哥儿俩私铸铜钱,救穷人度荒年的事,这个故事,就这么一辈辈流传下来,直到现在。
另一个传说是这样的:
也是咸丰年间,山下村里有这么哥俩,哥哥叫大喜,弟弟叫二喜,大喜和二喜平时的营生就是围炉打铁,大喜膀大腰圆,有的是蛮力,二喜脑子灵活,出不尽的点子,哥俩搭帮,铁匠活儿就做得格外漂亮,在附近十里八村,很有些名声。有一年,天灾人祸,日子艰苦,县城里,官家米烂陈仓,村子里却经常死人。一天,打了一阵铁后,大喜叹口气说,就这样干下去,甭说娶妻生子,恐怕连咱哥俩,也得叫饿狗给扒了,简直是没法活下去了。二喜眼珠子一转,趴在大喜的耳朵说了一番话,把个大喜惊得半天合不拢嘴。二喜又说,咱们就豁出去吧,只要有了钱,不但能买到粮食,什么都不用犯愁。大喜说,这叫人知道了,可是杀头的事儿;二喜说,那你就等死!
大喜和二喜又仔细合计了一番,哥俩带上打铁的家伙,就进了九曲河山谷,选来选去,选中了一个山洞。这山洞长得也怪,在洞里生火,那烟却从山顶冒出去,山顶的树木又茂盛,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二喜精心地铸了钱模子之后,哥俩就叮叮当当地干了起来。第一回造了贰佰个钱,哥俩腰里掖着家伙,去县城碰运气,没想到什么麻烦也没遇到,顺顺当当的买了米、肉和其他东西。哥俩一看事情成功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接连几天昼夜地干,造出了几千几万的钱。自己花不掉就帮助亲戚,施舍给穷人。
再说,这大喜有了钱,胆子也壮了,一来二去的和县城东街的一个小寡妇有了瓜葛,一夜夜的不回来。二喜就劝大喜,少拈花惹草,别弄出事端来。大喜与小寡妇正在兴头上,兄弟的苦心相劝,权当了耳边之风,一点也没听进去。再说,他给小寡妇大把大把地花钱,今儿买这个,明儿买那个,小寡妇虽然占了便宜,但心里又起了疑,最初,她想大喜不过是个昼伏夜出,打家劫舍的强盗,几次想问,话到嘴边就又咽了回去。
凡是寡妇,一旦守不住,相好的就不是一个人。也该大喜出事,小寡妇的另一个相好的,正是县衙师爷。有一天夜晚,师爷来到小寡妇家,见小寡妇正在叮叮当当地数钱。师爷一琢磨,不对呀,就说她有几个相好的,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钱。师爷立时变了脸,追问小寡妇钱的来路。小寡妇以为师爷吃了醋,搔首弄姿的哼唧了一番,一见师爷还没有笑脸,心里没了底,只好一五一十地把大喜兜了出来。师爷是个精明人,想一个山野村夫,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他一下又联想到,近些时县仓里的粮食卖出去的特别多,于是就拿起一枚钱,凑近灯火仔细看过几遍,不禁失声叫道:假钱!师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叮嘱小寡妇要严守秘密,一旦大喜来了快到县衙报信,否则,有杀头之罪。师爷也没跟小寡妇温存,连夜禀报县令。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大喜从小寡妇的家里被捉拿归案。严刑拷打,大喜也没供出兄弟二喜,县里结案,报道宣化府。宣化府很快批下案卷:私铸钱币,就地腰斩。行刑之日,大喜神色不变,自己躺在锃亮的铡刀下面,只听“咔嚓”一声,大喜的身体被铡成两段,肠血遍地。大喜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三个字:造钱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