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随后而来的各路诸侯大军集结在咸阳关外一废城处,众军将士皆席地而息,项羽及范增、龙且、项庄则在早已树立好的营帐之中。
比起项羽王帐的黑金绣龙的霸气外露,范增的营帐纤巧而讲究,宽敞开阔如小厅堂,满铺绣上仙鹤的地毯,仙鹤因为性情高雅,形态美丽,素以喙、颈、腿“三长”著称而被赋予高洁的形象,故而范增十分喜欢有仙鹤图案的装饰。
帐篷内一角摆着两张酸枝木的太师椅,以一茶几分隔,范增悠然自得安坐在其中一张太师椅上,手捧着茶盅品尝香茗,他正在与项羽气定神闲地对弈着。
突然,不知哪里来一股狂风,营外的军师令旗忽然遇风而倒,外间守护众将皆是一惊。
范增见状,以为大为不详,于是令手下侍卫,取来龟壳铜钱,就在军师营帐之内的方桌上,马上就占了一卦。
“占”意为观察,“卜”是以火灼龟壳,认为就其出现的裂纹形状,可以预测吉凶福祸。范增所用的是文王八卦,它的排列出于《说卦》“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洁齐也。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所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范增轻轻一笑,捻须道“是坤卦!占断在上六,词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这是大凶之兆!今晚当将有人行剌!干主武,坤主文,这刺客竟是冲我而来!哈哈!单刀直入,反守为攻,我真要认识一下这张良。”
众人都知范增术数奇准,大家都深信其言
项羽听罢即刻下令“龙且、项庄﹗保护军师回我营中休息﹗传我令去,着三军今晚不需守夜,以免打草惊蛇,我一人在此守候来客便了!”
龙且等相望一眼,项羽天生神力且本身武功高强,而且他天生做事果断敢为,既然他想亲自领战,必当所克,所以全部都凛然接令。
夜更深重,项羽大大咽下一口烈酒,他艺高胆大,手执利剑,把范增营内烛光悉数尽灭,独坐等侯。
营帐外面是狂风怒吼之夜,虬髯客如狼似虎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插着军师旗帜的范增军营,他擎出袍子下暗藏的长刀,用袖中的布巾轻轻搽干净上面的血迹,宝刀今夜早已饮敌血,这些血,来自于他脚下已经躺倒的几个守卫楚军。
虬髯客轻步走向范增营前。右手用七星宝刀挑住一边布帘,左手把营幕布帘打开,身子像一条黑色巨蟒,慢慢全身潜入其中。
而营帐内的黑暗中有一双如猛兽的眼睛正在守候着,亦看着这“巨蟒”慢慢的掠入。
“锵”项羽的宝剑出鞘,他心灵立即于手上的长剑连成一体,无分彼我,天地在头顶和脚下伸延开去,探索这整个黑暗营帐的方位。
身穿高领,长袖,黑色劲装的虬髯客,脚不沾地地从分开的帐门破空而进,飞临项羽上方,他们都已经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只见虬髯客手上的钢刀,化出连串无数精奇奥妙的刀法,但无论如何变化,刀刃总是直去项羽咽喉,气机牵引之下,仿佛不管他如何变招,都是把脖子硬往他的刀上撞一样。
项羽一声长啸,长剑破空而起,直刺来者,在虬髯客玄妙招数的庞大压力之下,他不敢轻敌,只余全力迎击一途。项羽更晓得来者没有留下任何余地,力图在数招之内结束他性命,若是军师在次,恐必遭不测。
项羽此剑没有带起任何风声,真气全蓄藏于剑尖,包括他全心全灵的力量。
“砰!”劲气交击,发出闷雷般爆破使人胆战心寒的激响,两人在空中错身而过,刀剑在刹那间交换了十多记你攻我守,我攻你守的凌厉招数,虬髯客落地后一个踉跄,闪电旋身,精气神全由手上的七星宝刀带动,弯出刀势优美至无懈可击的弧度,迎向眼前威震天下的西楚霸王。他终于知道,自己目下的对手绝对不是年老的范增,抑或是武功稍微高强的侍卫,因为对方招式武功均已经达到不凡的境界。
项羽及虬髯客在黑暗中已经互相发现对方,二大高手拔刀拔剑相扑,二利器狠命的碰着,火花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