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但我感觉他看到我后非‘激’动死不可。”朱慧见他那副天真的表情,禁不住颤栗了一下,忽有种“六月飞霜剌骨寒”般的感觉,仿佛那天廖承伟见到她后激动得几乎要吐血而亡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感动和激动也差不多,反正我表哥见到你后肯定会很高兴的。”
“但愿如此吧!”朱慧说着,脸上的苦笑更显窘迫了。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表哥以前有在我面前提过你?”那少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
“我相信他肯定在你面前提过我,我对他来说可以用‘刻骨铭心’这四个字来形容。”
“刻骨铭心?那你到底叫什么?”那少年眉头一紧,还以为朱慧是他表哥的女朋友。
“我就是他班上那个可恶的班长朱慧。”
“什么,你就是我表哥常常提起的冬瓜班长?”那少年得知她就是朱慧后,大大出呼意料,惊讶得像是掉了下巴,嘴都合不拢了。
“是呀,我就是他口中常提到的冬瓜班长。”朱慧着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原来表哥说的那个不可一世的死女人就是她呀。”那少年揪着下巴暗自在心里思忖,这时看朱慧的目光也随之变得犀利起来,态度也不像刚才那般热情了。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叫你冬瓜的。”他没好声气地说。
“没关系,他们都这样叫我,反正我也听习惯了。”
他们就这样话不投机地又聊了几句后,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廖承伟的病房门口。朱慧突然住足没再往前行,犹豫了一下,对那少年说:“你可不可帮我把廖承伟的妈妈叫出来?”
“你——不进去吗?”那少年颇含兴味地望着她问,或者说是明知顾问,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怀好意。
“我……我不进去了,他看到我后一定……一定会很激动的。”朱慧结巴地小声说。
“你是做了亏心事不敢进去?还是做贼心虚不愿进去?”那少年冷笑着发问,语气像是灌了火药,一点就会着。
朱慧又不是笨蛋,听这个少年说话的口气,就猜到廖承伟过去定是在他耳边灌输了很多有关她的种种不好。
“没错,我即不愿进去,也不敢进去,但那绝非因为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更非是我做贼心虚。”朱慧望着他,心里感到特委曲,竟被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子这般奚落,她又说:“也许你的表哥在你面前说了我很多的不好,但我自认为我对他是问心无愧的,身为他的班长,该我尽到的职责我都尽到了,不该我尽到的职责我同样也都尽到了,所以你现在没必要在我面前说那种话为你的表哥出头。”
那少年冷瞅她一眼,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以为然地从她身旁走过,向廖承伟的病房走去。
“喂,等等。”朱慧在他身后叫住了他,提醒他说:“如果你不想你的表哥有事,最好不要告诉他我在门外。”
那少年住足想了一会,回头朝她冷冷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进到病房里。
没过多久,廖承伟的妈妈就从病房里出来,看到朱慧就像是盼到救星似的欣喜不已。
朱慧心情不好,所以对廖妈妈也没再多说什么,把捐款交到她手中后,就随口扯了一个理由,说家中有事必须早点回去。但这时天空又很不巧地下起雨来,廖妈妈见雨越下越大,就执意要廖承伟的表弟亲自送朱慧回去,但却遭到二人一口同声的坚决反对。
“你干什么呀,要你送送小慧姐姐能让你少块肉么!”廖妈妈见自己的侄儿如此不懂事,气得抬起手就朝他的脑门上狠敲了一下。
“我干嘛要送她,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她自己不会回去呀!”廖承伟的表弟白了朱慧一眼,没好声气地说。
“你再说——”廖妈妈气得抬起手又想打他时,却被朱慧阻拦下来。
“阿姨,他说得没错,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回去,真的没必要麻烦他送我。”朱慧不想让廖妈妈担心,就强忍着心中的委曲朝她笑,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可是……”
“好了,没有可是,您可要好好照顾廖承伟,千万不要放弃救他的希望哦!您放心,过两天我还会再来的。”朱慧安慰她,冲她盈盈一笑,转身离去了。
“谁希罕她这种虚伪的人再来,她最好永远别来了。”廖承伟的表弟见朱慧没走远,故意朝廖妈妈大声嚷嚷起来,深怕朱慧听不到,所以他将嗓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目的就是想气气朱慧,戳戳她的锐气。
朱慧听到后,心里更加委曲。她再也忍受不住,低着头稀里哗拉的哭起来,一直哭回到家。
这段时间,因教委频频派人来学校检查,所以这几天学校里又停课了。这使得那些正值暑期补课的高三学生又一次放了鸭子,快活起来。
李灵菲昨天从朋友那里听到消息说武汉广场最近全场商品打折促销,为了捡这个难得的大便宜,一大清早,就跑到杨千帆的住处,硬生生将他从床上拉起来,要他陪她一起去武汉广场购物。
他俩刚到达武汉广场就被门前人山人海的气势给震撮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天到武汉广场里来抢购的人会这么多,大门都快挤暴了。这也难怪,毕竟一个便宜三个爱,谁不想花最少的钱买到最实惠的东西。李灵菲站在门口猛吸了一口气,目光一凛,顶头当先锋,第一个冲进去,杨千帆作为后援紧随其后。他俩就这样在武汉广场里浴血奋战到中午,最后终因杨千帆的体力不支,向李灵菲求挠,李灵菲这才肯罢手结束这场艰苦的战役,提着大包小包意犹未尽地从武汉广场里走出来。
杨千帆被李灵菲折磨了一个上午,累得骨头架子都快散了,如果眼前有一张床,他准能躺下去后一辈子都不起来。就在他俩刚经过武汉广场的侧门时,忽听到一串悠扬的琴音宛如清风般飘至到耳畔,送来一丝凉爽。李灵菲住足,回头四处张望,目耳齐用,追寻音浪的源头,只见前方不远处正围着一群人,他们好象在看什么热闹。李灵菲好奇,便拉着杨千帆执意要过去看看。
“一个乞丐在那里拉小提琴有什么好看的。”杨千帆一把甩开她的手,怨声载道。
“你不去看算了,我自己去。”李灵菲生气地说,头一甩,撇下他,独自跑过去看热闹。杨千帆见她生气,心里难免又急又气又无奈,只好咬紧牙关,硬挺着难受的腰跟在她的后面跑过去。
他俩刚钻进人堆,不由一震,惊呆了,眼前这个拉琴的人不是别人竟是朱慧。她身后的墙壁上还贴着一张求助信,上面写的是关于廖承伟患白血病需要得到社会大众救助的内容。杨千帆看到这里,心里说不出是一个什么滋味,他终于明白朱慧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晒得这么黑。
“朱慧,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灵菲忍不住激动走到她面前问。
朱慧抬头一看,是李灵菲正在同她打招呼,顿时惊诧不已,琴音瞬间消失在滚烫的空气里。
“李灵菲,你今天怎么会到这里来?”朱慧张大眼睛,又惊又喜。
“我……我没你这么伟大,我今天只不过是来购物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李灵菲说着,哽咽住了。
“是吗?看来你今天的收获不小呀!”朱慧望了望她手上提的大包小包,冲他笑起来。
“你为了挽救廖承伟的生命不惜顶着烈日,忍受酷暑煎熬,在这里拉琴为他筹款,而我却在这里购物,什么也没做,我……我和你比起来真的感到好惭愧呀。”李灵菲说着,低下头,无地自容。
“你不要这样说,我还记得上次在学校里的捐款活动中,你捐了80块,也算不少了呀!”
“我捐那么一点钱怎么能和你现在站在烈日下为他筹款的行为相提并论呢!”李灵菲激动地从手提包里取出钱包,从中抽出三佰块投进朱慧面前的捐款箱里。
朱慧见到她这一举动,不由怔了一下,感动不已,诚恳地向她道谢:“李灵菲,谢谢你的慷慨解囊,我代廖承伟谢谢你!”
“捐三百块还叫慷慨解囊?”李灵菲听她这样说越发惭愧,于是她索性把站在人堆里的杨千帆拉了过来,从他身上搜出钱包,执意要杨千帆也捐钱。
“喂,你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捐钱给那个小子,让他去死好了。”杨千帆死活不肯把钱包交给李灵菲。
“就算你跟他有过节也不能说出这种没人性的话来。”李灵菲气愤地教训他说。
“好了,你别骂他。”朱慧冷冷白了杨千帆一眼,指了指面前的捐款箱,说:“这箱子里的钱全是有心有肝的,像你这种没心没肝加上没肺的钱还不够资格投进去。”
“不会,不会,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没那个意思。”李灵菲笑着替杨千帆辩护,回头瞪了杨千帆一眼,意为要他闭嘴别再说话。
杨千帆虽说心里有一千个不乐意,但最后还是把钱包交给了李灵菲,但没想到李灵菲对用别人的钱做好事竟是如此阔绰,她想都没想,大方地就将他的钱包整个投进捐款箱里,没有丝毫迟疑。
“喂,我那一万三一个的钱包。”杨千帆眼睁睁地望着自己的钱包被李灵菲慷慨地捐献出去,一时心疼地死去活来。他心疼的不是钱包里面的那两千多块钱,而是钱包本身,因为这款钱包全世界也就限量几个,所以价格是相当不菲的。
朱慧怕他反悔,赶忙抱住捐款箱,抢在他的前面先发制人地说道:“喂,我告诉你投进去了就投进去了,可再也拿不回来。如果你心疼,大不了我给你办一张VIP,等你下次想来捐钱时,我就给你打个8折,让你少捐一点。”
“捐钱还办VIP,只有你才会想得出来。”杨千帆冷瞅她一眼,望着捐款箱里的钱包,心疼得恨不得大哭一场。
李灵菲见朱慧满头大汗,怕她中曙,所以又吩咐杨千帆去马路对面买两瓶冰水过来。
“我现在还哪有钱去买水,我的钱都被你捐了出去,你甚至就连钱包都没有给我留下。”杨千帆愤愤地说。
“谢谢!我口不渴,喝你买的水我怕自己会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朱慧冷冷地说,冲他翻了一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