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过去了，五月的天空如海水般湛蓝，白云轻盈得像鹅绒般从天际边一溜而过。南华高中最近刚举行完期中考试，但很不幸的是整个高二年级在这次期中考试中考得极其不理想。唯独朱慧这回考得相当不错，可谓是旗开得胜，进校以来，首次战胜她的老对手罗明罡，取得全年级第一名的殊荣。
下课后，高二年级所在的那一层楼的走廊里沉闷异常，不像过去那样笑语喧哗。大家垂头丧气地坐在教室里，像是一只只吃不进饭的病鸡，等着学校各个领导轮番轰炸式的指责。
汪雨涵从教导处回来，刚经过高二（4）班的门口，正巧碰到朱慧从教室里走出来。
“朱慧，恭喜你呀，这回期中考试你终于打败了你的老对手罗明罡，得了全年级第一名。”
“切——，不就得一个全年级第一名，有什么好大惊小怪，我根本就没把第一名放在眼里。”朱慧不以为然地说。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高兴是高兴，但也没你想得那么夸张。”
汪雨涵冲她一笑，一股阴云从他脸上划过，他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说：“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战胜你这个对手，也得一回全年级第一名过过瘾。”
朱慧听他这样说，高兴得掩嘴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口事心非道：“只要你肯努力，会有那么一天的。在说你这次考得也很不错呀，全年级第三名，仅次于姜晰呀！”她说着，忽想到了什么，不由蹙眉惋惜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是罗明罡，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怎么回事，成绩一落千丈，这次考试他竟然退到第十名去了。”
“我也有同感，罗明罡进到高中以来，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考试，他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名，但这次考试他竟然会退步这么多，退到第十名去了，他输给了你，我到还不觉得奇怪，但他同样也输给了我，这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汪雨涵揪着下巴，困惑不已。
朱慧听他这样说，赞成他的观点，深思着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中午吃完午饭，汪雨涵和杨千帆两人先在篮球场上打了一会篮球，后来嫌累了，就跑到学校后操场上寻清静。他俩坐在云梯的顶端，悠闲地聊着天。
“你什么时候跑到肯德基里去打工了？”杨千帆问。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肯德基里打工？”汪雨涵不解地反问他。
“我那天去肯德基时刚巧碰到那个矮冬瓜，是她告诉我的，她说时还一脸兴奋，两只眼睛直发光。”
“哦——，是吗？”汪雨涵听后，大笑不止，差点从云梯上摔下来。
“你笑个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在笑朱慧，她真像个花痴。说实话，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他说着，笑声顿止，转而凝思着向杨千帆问道：“你说她会不会对我有意思？”
“她对你有意思又怎么样？”杨千帆瞥他一眼，冷声冷气地问。
“如果她当真对我有意思的话，我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定要主动追求她罗！”
“我告诉你，你没这个机会了。”杨千帆言辞激烈地肯定说。
“为什么？”
“因……因为……因为她已经有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就是那个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白痴，叫什么唐小辉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汪雨涵皱着眉头不解问道。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将来还要嫁给那个家伙当老婆呢！”杨千帆愤愤地说。
汪雨涵望着他笑而不语，只是懒洋洋地扒在栏杆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地上斑驳的树影，在轻风的推动下，有节奏地摇曳着。这时，说曹操曹操到，朱慧不知何故突然跑到后操场，但她这时并没有看到坐在云梯之上的杨千帆和汪雨涵，她还以为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她回过头，像做贼似的四处张望了一会，确定周围的确没有人后，就悄悄地小跑到一个废弃的锅炉房的大门前，默默伫立在那里发呆，仿佛在面壁思过，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让人见之很是费解。
“这个矮冬瓜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呀？该不会是想在这个废弃的锅炉房里偷偷摸摸地会奸夫吧？”杨千帆望着远处的朱慧，扯了扯身旁汪雨涵的衣袖，困惑不已。
“搞不清楚，她可能在这个锅炉房里藏了什么宝贝吧！”
“不会吧！她家穷的，能有什么宝贝。我看她家最值钱的大概就数她那个活了七八十年还不死的奶奶，再怎么说也算是一古董。”
杨千帆的话音刚落，朱慧突然动了，她回过头，神情怪异地四处又看了看，肯定周围的的确确没有人后，便对着漆黑一片的锅炉房，清了清嗓子，激动地大叫起来。
“我……我……终于……我终于打败了罗明罡，得了全……全年级第一名，第一名。”朱慧叫得亢奋不已，手舞足蹈，热泪盈眶。叫完后，她叉着腰，转而又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惊天动地，让人见之毛骨悚然。
“这……这个矮冬瓜，也……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就得一个全年级第一名，就虚荣成这样。”杨千帆见朱慧此时的举动不由瞠目结舌，冷得瑟瑟发抖，鸡皮疙瘩迅速铺满全身。
“是……是呀！今天早上她还对我说她根本就没把得第一名放在眼里，可现在……她……她竟然……，太恐怖了！”汪雨涵说着，难以想像似的搓了搓胳膊，冷得浑身打霜。
“好，既然这个矮冬瓜这么虚荣，我就让她出出丑。”杨千帆说着，咧开嘴，耸肩邪笑，从旁边树枝上摘下一个毛果，猛力朝朱慧扔过去，当场砸在她的脑袋上。
“哎哟——”朱慧抚着头，本能地叫起来。她转过身，见身后一个人也没有，出于谨慎，眼睛犹如猫咪一般警觉着周围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做好随时出逃的准备。“是谁在背后袭击我，出来。”她对着空气，小心问道。
“是我，往上面看，虚荣的矮冬瓜！”杨千帆坐在云梯上，得意地朝她大笑，向她挥手。
朱慧抬头一看，是杨千帆和汪雨涵，他们两人正高高地坐在云梯上，笑得人仰马翻。见到这一幕，她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包罗万象，尴尬得像是没有穿衣服，无地自容。
“你……你们怎么会……会在这里？”朱慧言辞闪烁，样子挺窘的。
“如果我们不在这里，岂不是要白白错过这次看你丢人现眼的绝佳机会。”杨千帆怕她听不见，故意将笑声又提高了几个分贝。
“我……我……我……”朱慧见他如此嘲笑自己，一时语塞，竟也想不出一个应对之策，只好红着脸，疯狂地一阵跺脚后就羞愤难平地低头跑掉了。
家长会开完后，南华高中也总算回归到平静之中，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又一次荡漾在学校里的各个角落。星期六，杨千帆在张明家打完麻将后，就同他们那伙人一起跑去D吧里去消遣。周末，D吧里的生意出奇地好。年青男女，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无论是水蛇腰或是水桶腰都扭动得不分尺寸，壮怀激烈。男人身上的肥肉和女人胸前的赘肉紧紧贴在一起，抖得惊天动地，波涛汹涌。一个长毛DJ，操着一口标准的港台腔，阴阳怪气地扇动着全场的气氛，一会要人们举起左手，一会要人们举起右手，整个舞池里光怪陆离得像是进了封神榜里的酒池肉林，一群妖魔鬼怪正莺歌燕舞地聚首狂欢。
杨千帆不喜欢跳舞，就坐在一旁喝酒，这时一个穿着前卫的********向他走来，亲热地同他打招呼：“帆哥，好久不见呀！今天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来消遣。”
杨千帆抬头一看，是那个小妖精肖阳。
“怎么，你在这里工作？”
“是呀！不过是坐软台。”
“是嘛！”杨千帆散漫一笑，喝了一口酒，没好声气地向她兴师问罪道：“上次是你打着我的名义，带着一帮人把朱慧身边的那个小子给菜了，是吗？”
肖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顿时戛然而止，脸一沉，理直气壮地愤愤道：“是谁说的，我什么时候打着你的名义去菜那个小子了。”
“那你回答我，那个小子是不是你菜的？我相信朱慧她是不会骗我。”
“朱慧？又是那个臭婆娘……”
“住嘴——”杨千帆突然打断她，面色极其难看地朝她嚷道：“如果再让我听到你骂她或是伤害她，我定不会放过你。”
肖阳吓得不敢再出声，低眉顺眼地点头称是，说：“我是带人把那个臭小子菜了，但那是胡元吉要我这样做的，跟我无关。”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他。”杨千帆不以为然地又喝了一口酒，不解地又问：“胡元吉那个家伙根本就不认识唐小辉，他干嘛派你去菜那个臭小子？”
“他说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原来如此。”杨千帆点着脑袋，若有所思。就在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蓦然惊觉地放下酒瓶，眯缝着眼睛，把视线聚焦在一起，以便自己能看清楚。
“我有没有看错呀！”
肖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看，不解问道：“怎么，你也认识刚子？”
“刚子？什么刚子，他是我们学校学生会里的会长罗明罡，他可是好学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杨千帆远远地望着他，费解不已。
“学生会的会长，不会吧！他可是我们这里赢利的支柱人物呀。”
“支柱人物？”
“我们这里所有的毒品可都是他提供的。”
“你说什么，他提供毒品给你们？”杨千帆惊讶得几乎要叫起来。
肖阳点点头说：
“是呀！我没找他买过毒品，所以和他不熟，只是知道他罢了。”
“真没想到呀！学生会的会长竟会干出这种事来，有趣！”杨千帆冲着他的背影别有意图地冷笑道。
星期一，升完国旗后，杨千帆没有直接回教室上课，而是跑到学生会的门口守株待兔，等着朱慧从里面出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朱慧才和姜晰一起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杨千帆一见到她，就立即将她拉到一旁，对她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去肯德基里打工了。”
“为什么？”朱慧甩开他的手，不解问道。
“不要问为什么，总之你以后不要再去就是了。”
“我为什么不能去？”
“因为罗明罡不是好人，你跟他呆在一起迟早会吃亏的。”
“笑话，罗明罡不是好人，难道你是好人？”朱慧不以为然地笑起来，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我没骗你，他真的不是好人。”
他的话音刚落，罗明罡正巧也从学生会里走出来，看到朱慧，不禁叫道：“朱慧，快上课了，你还在那里磨蹭个什么？”
杨千帆回头一看，见是罗明罡，不由朝他散漫冷笑起来，轻浮道：“我在提醒她不要和败类在一起。”
“哦，是吗？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确不能跟败类在一起，再见。”朱慧说着，一把将他推开，从他身旁擦过，朝罗明罡走去。
“喂！你说我是败类？”杨千帆气得上前抓住她，朝她大叫起来。
“你放开她，你想干什么？”罗明罡一把推开杨千帆，为朱慧解围。
“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的那一点破事，别人都不知道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明罡听他这样说，眼神里不禁闪烁出一丝忐忑。
“你还在这里装蒜！”杨千帆冲他别具意味地点头笑道：“刚子这个名子很好听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不要在这里发疯，我不知道你说的刚子是谁。”罗明罡道貌岸然地挺直腰，站在杨千帆面前，庄严得像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
“哦，是吗？”杨千帆见他还在装佯，故意夸张地冷笑几声，言辞犀利地又说：“以你现在的演技，我建议你明年高考时去报考北京电影学院表演系，我相信将来你从那里出来后，定可以成为一名红透全世界的超级巨星，到那时比卖那玩意要有前途得多，不是吗？”
“杨千帆，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神经病呀！”一旁的朱慧这时忍无可忍地朝他嚷嚷起来，转过头拉着罗明罡，气冲冲地回教室去上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