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三个月过去了,新年刚过,大街上的喜庆气氛还未完全退却,南华高中就已经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尽管已是高二下学期,但杨千帆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高考临近所带来的压迫感,他每天过得仍是逍遥自在,快活无比。中午打完球后,他刚从球场走出来,就看到唐小辉站在停车棚旁,正焦急地不知在等待着谁。
“喂,你在干嘛?是在等那个矮冬瓜吗?”杨千帆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唐小辉抬眼一看是他,仿佛是小鬼见到阎王似的,吓得跋腿就跑。
“回来,你跑个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杨千帆一把抓住他的后背,见他右手拿着一个形状奇特,造型精美的小瓶子,不禁好奇地问:“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拿过来让我看看。”
“不是什么,没什么好看的。”唐小辉低声说,紧张得将瓶子塞进裤袋。
“不是什么,我也要看看,识相的就赶快给我拿过来,听到没有。”杨千帆伸出手,竖眉威胁他说。
就在唐小辉在他的淫威下左右为难时,朱慧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杨千帆,你又在这里欺负同学了。”朱慧踮着脚,站在杨千帆的身后冲他大叫起来。
杨千帆回头一看,只见朱慧上身穿着一件蓬松大红绵袄,下身穿着一条碎花红色长裙,长裙够长,把她那两条如蜘蛛般纤细的短腿包裹得密不透风,看到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朱慧今天的样子看起来挺滑稽,满身皆红,臃肿得就像是一个红色空心大萝卜。
“你今天怎么穿得像个红包,想结婚呀。”杨千帆嘲笑她说。
“要你管,你这个手下败将,可不要忘了你的承诺,不准欺负小辉。”朱慧皱着眉头,指着他,没好声气地提醒他说。
“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朱慧指着自己的眼睛,冲他冷哼一声,转而高兴地同唐小辉搭腔:“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在这里等了很久?”。
“还好,也没等多久。”唐小辉说着,从裤袋里掏出那个瓶子交到她手中,又道:“这是我妈要我给你的。”
朱慧接过瓶子看了看,欢欣雀跃地笑着向他道了声谢。
“这个瓶子里面到底装的是些什么?拿过来给我瞧瞧。”杨千帆说着,又伸出了手。
“凭什么给你看,不给。”朱慧白了他一眼,就把瓶子迅速地放进自己的口袋。
“你到底给不给,问你最后一遍。”杨千帆凶巴巴地瞪视她,五指张开,怒火仿佛从他手心里蹭蹭冒出来。
“不给,不给,不给……”朱慧朝他一阵疯狂的大叫后,趁他不备,拉着身旁的唐小辉跋腿就跑。
杨千帆见她如此不识抬举,更加气恼了,上前就一把逮住了他们二人。
“你想干什么?你这只变态的公山羊,又想打人呀!你最好不要忘记,去年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想打架我未必会输给你。”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来比划比划,看谁会输。”杨千帆说着,轻浮地挑动了一下眉毛。
“对不起,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虐待动物,知趣一点就赶快滚,否则,我就把你大解八块,丢进火锅,宴请三七二十一方宾客。”朱慧说着,一把甩开他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他身旁走过。
“你这个矮冬瓜,竟然敢藐视我。”杨千帆见她目中无人,气得牙痒痒的,上前就拽住了她,把她拽得死死的,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
“你说谁头脑简单?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你还不承认自己头脑简单,你看看你,笨得我说一遍你听不明白,现在还要我再重复一遍。”朱慧轻蔑地冷瞟他一眼,叹气说:“唉!你真是笨得无药可救了。”
“你——”杨千帆气得头上的青筋根根直往外冒,每次面对朱慧看似有道理的振振厥词,他总是显得脑笨嘴钝,无语抵抗,“好……好……,算我口拙,说不过你。”
“什么口拙,太笨就是太笨,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是,是,我太笨。”杨千帆敷衍她说着,趁她不备,突然把手一下子伸进她的口袋,抢走了那个精美的小瓶子。
他如愿以偿地抢到瓶子后,但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明白瓶子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的都是一些什么呀?”杨千帆举着这个小瓶子,好奇地问道。
“还给我,以你的智商怎么可能看得懂上面写的是些什么。”朱慧急得像只跳蚤,在他身边蹦来跳去,想从他手里夺回被他抢走的瓶子。
杨千帆见她来抢,兴致更加高涨,索性将瓶子举得高高的,任凭朱慧在他身边跳来跳去,抢不到瓶子干着急。“把瓶子还给你也行,但你要告诉我这个瓶子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朱慧皱着眉头,白了他一眼,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是西藏红花油,你现在该满意了吧!快把红花油还给我。”说着,她又踮起脚,去抢夺他手里的红花油。
“原来上面写的是西藏文,难怪我看不懂。”杨千帆好奇地将瓶盖打开,把鼻子凑近嗅了嗅,笑问:“你要西藏红花油干什么?治疗内风湿吗?”说着,他把红花油举得更高了。
“你少哆嗦,快还给我,听到没有。”朱慧见他百般刁难,忍无可忍地朝他咆哮起来。
“嫌我哆嗦,好,很好。”杨千帆目光一凛,把整瓶的红花油当着她的面,一滴不剩地全倒在地上,滋润地上干枯的杂草。
朱慧看到这一幕,气得跳起来就是一脚踢向他。
“哎哟!”杨千帆痛得本能还了她一脚,他这一脚是没有在心里掂量过的,也不知道轻重,所以下脚又快又狠,把朱慧当场踢倒在地。
“小慧,你没事吧!”一旁的唐小辉吓得赶紧跑到她身边。
朱慧坐在地上,将身子绻成一团颤抖着,疼痛如毒蛇般从腿上窜至全身。
杨千帆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有些纳闷,上前问:“喂,你这个矮冬瓜不会这么不经踢吧!坐在地上不起来,想耍无赖呀!”
朱慧低着头没理他,仍旧颤抖着。
“小慧,你的裙子湿了,是不是水泡破掉了!”唐小辉这时惊叫起来。
“水泡?”杨千帆心里一惊,向朱慧凑近一步,转溜着眼珠,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偷偷斜睨她,侦察她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裙子的一角,露出两条被水泡覆盖着的烂腿,让人见之即不寒而栗,又同情不已。
朱慧立即放下了裙子,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后,低着头,谁也不理,转身就跑了。
“小慧,小慧。”唐小辉在她背后叫她,但她不理,情急之下,他本能地跑上前去想追她,但刚迈开脚,就被杨千帆给阻拦下来。
“过个年,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被烫成这样?”杨千帆不解地问。
“放寒假的时候,她在一家火锅店里打工,不小心被火锅烫成这样的。”唐小辉说完,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急匆匆地又跑去追朱慧了。
杨千帆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地望着朱慧的身影逐渐被距离拉得小而模糊,心里内疚难当,一阵温暖的春风袭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四季里就只剩下了冬天。
第二天,因受到良心的谴责,中午放学后,他就跑到药店里买了一瓶上好的红花油,打算下午送给朱慧向她赔罪。
下午第三节课,朱慧班上这时正在体育馆里上体育课,他趁着教室里没人,便翘课,悄悄溜到朱慧班上,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买的红花油偷偷塞进她的抽屉。他把头探进教室,两只眼睛像雷达似的在教室里面一阵乱扫,确定教室里果真没人后,他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走到朱慧的坐位前,看到她的课桌上乱糟糟的堆满了书,他随手拿起一本,翻开来一看,里面夹着一幅钢笔画,是一副景色极为秀美的风景画。里面有苍翠的青松,连绵起伏的雪山,浪漫的茅草屋,还有一只悠闲的羚羊。羚羊在一条清澈的小溪边吃着青草,茅草屋的门半掩着,仿佛在等待着谁的光临。看到这幅画,杨千帆不由会心一笑,暗自嘀咕:“没想到这个矮冬瓜这么有才华,不仅成绩好,钢笔画也画得这么棒,老天真是太眷顾她了,给她一个这么聪明的脑袋。”
“喂!你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朱慧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踮着脚在他耳边大叫起来。
杨千帆顿时被她那震耳欲聋的叫声震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百鸟争鸣,吓得他差点将手里的书给扔了出去。他转过头,一脸尴尬地望着她,红着脸,结巴地说:“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想做贼呀!”朱慧冷冷地白了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书和画。
“喂!我……”杨千帆羞涩得又一阵脸红,本想向她道歉,但局促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想干嘛?”朱慧见他欲言又止,更加反感他了,冷冷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走。”
“我真的就让你感到这么讨厌吗?”
“没错,你让我感到非常以及极其的讨厌。”朱慧指着他,逐字清晰地肯定说。
“好了……好了。”杨千帆不想跟她斗嘴,没好声气地又问:“你们班上现在不是正在上体育课么?你怎么没去。”
“我的腿伤成这样,能去上体育课么?”朱慧同样没好声气地回答他说。
“喂,你——你的腿——好了一点没有?”杨千帆心虚地不敢直视她,所以就只好将头甩到一旁,东张西望,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谢谢你昨天的那一脚,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朱慧冷瞟他一眼,烦透了他。
杨千帆犹豫了一会,把那瓶刚买的红花油递到她眼前,红着脸说:“喂!这……这个给你。”
朱慧不解地望着他,有点弄不明白。
“这是我刚买的红花油,对于昨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朱慧听到他的道歉,一瞥惊讶迅速从她眼前掠过,她从他手中接过红花油,冷冷地看了两眼,宽宏大量地说:“看在你卑躬屈膝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说完,脸色骤然一变,咧开嘴,朝他灿烂地笑起来,她的笑容似乎总能一笔带过内心深处所有的忧伤,呈现在眼前的永远都是一片比海洋还要宽广的天空。
杨千帆深深注视着她脸上流光溢彩的笑容,心不由狠狠撞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帮他补习功课时的那段快乐时光。他高兴地坐在她旁边的位置上,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愉悦,突然问:“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朱慧转溜着眼珠,想了想,摇头说不知道。
“明天是情人节。”杨千帆忍不住好奇,又问:“你每年的情人节都是怎样过的?”
“还能怎么过,跟小辉一起过呗!”
“你每年的情人节都跟他一起过?”杨千帆听她这样说,心里不禁堵得慌。
“是呀!你知道每年的情人节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过吗?”朱慧张大眼睛,笑着问。
“我哪知道?”
“因为小辉的生日和情人节是同一天,所以每年的情人节我都会和他一起过,庆祝他的生日。”朱慧说到这里,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哦——,是……是吗?”杨千帆听她这样说,微微怔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渲染开来。
“唉!但可惜明天我要去肯德基打工,无法为他庆祝生日了。”朱慧皱着眉头,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是吗?那小子一定会很失望。”
朱慧望着他笑而未答。
“看得出来,那个小子挺喜欢你的。”杨千帆突然说。
“连你也这样说呀!”朱慧听他这样说,傻乎乎地望着他。
“怎么?以前还有人对你说过同样的话?”杨千帆不解地问。
“是呀!”朱慧朝他连连点头说:“我奶奶也是这样说的。”
“那又怎么样?”
“如果小辉真的喜欢我,那他为什么不向我表白呢?”
“他向你表白了又能怎样?”
“如果他向我表白,我就答应做他的女朋友呀!”朱慧傻里傻气地双手一合,一脸陶醉地说道:“其实小辉长得也挺帅的,他妈妈对我又好,如果将来能嫁给他,我相信我一定会很幸福。”
“喂,你是花痴吗?都想到将来结婚了,再想一会,是不是就连孩子都要想出来了。”杨千帆皱着眉头朝她直嚷嚷。
“是呀!过去我常常想,如果将来我有了孩子,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至少不会让他成为孤儿。”朱慧朝他灿烂一笑,眨了眨眼。
“那小子的妈妈对你真的就那么好?”杨千帆一脸狐疑地问。
朱慧点点头说:
“是呀,他妈妈待我就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那你妈妈肯定也非常喜欢那个臭小子罗?”
“也许吧!”朱慧听他这样问,不禁神伤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叫作也许?”
“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出生后没多久,就被我的亲生父母遗弃在归元寺的旁边,幸好我奶奶把我及时捡回家,我才能如此快乐地长大。”朱慧说着,淡淡一笑,转过头,对他坦白道:“我不想扯理由,更不要编造美丽的谎话欺骗你,如果你听后想笑,就笑吧!”
“喂!你什么意思,你把我想得这么不堪,以为我会落井下石,对你的身世拍手叫好吗?”杨千帆急了,气愤地叫起来。
“没有那就最好了。”朱慧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笑起来。
杨千帆看着她,突然想起她奶奶那虎背熊腰的身段,他不禁揪着下巴,自言自语地暗自嘀咕:“难怪你长得一点都不像你的奶奶。”
“你说什么?你有见过我奶奶?”朱慧不解地问。
“没……没有,我只是听别人说的。”杨千帆紧张得矢口否认。
“是嘛!”朱慧诚肯地望着他,由衷笑道:“杨千帆——”
“什么事?”
“明天是情人节,我衷心祝福你和李灵菲能相伴到永远,浪漫每一天,祝你们情人节快乐!”
“谢……谢谢!”杨千帆听到她的祝福,犹如一阵寒风,冰冷地剌进他的骨髓,他不由颤栗了一下,低下头半晌无语。
“喂!——”朱慧见他半天不吭声,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朱慧又朝他笑了笑,打量起他的五官来,认真地说:“你的五官长得很有立体感呀!”
“废话,这个世界上有谁的五官是平面的!”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五官长得像刀切出来的一样,很明朗。”
“你是在夸我,还是在夸豆腐?”
“你跟豆腐有区别吗?”朱慧散漫地朝他笑了笑,又问:“你现在可不可以当一回我的模特?”
“模特?”
“我现在好想画你,你可以让我画你吗?”朱慧一脸兴奋地巴望着他,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请求。
杨千帆见她如此诚恳,便点头答应了。
朱慧迅速从抽屈里拿出一张草稿纸和一支钢笔,竖起笔对准位置后,就开始作画。大概用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一张速写就轻轻松松地完成了。她把画翻了一个面,把画好的那一面展现在杨千帆的面前,问道:“怎么样,挺像你吧!”
杨千帆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幅画,见她寥寥几笔,就勾勒得栩栩如生,心里面又塞车了,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点头说:“还行。”
“什么叫做还行,你应该说很好才对。”
“你还真够厚颜无耻。”杨千帆耸耸肩,朝她冷哼一声,说:“你画了我,现在我也要画你。”
“你画我?”朱慧张大眼睛,一脸怀疑地问:“你会画画吗?”
“怎么,你怕呀!”
“没错,我是挺怕的,我怕你把我画成ET。”
“放心,我的水平没你想得那么高,不会把你画成ET的啦!”杨千帆奸笑着从她手中夺过纸和笔,说:“我要画罗,你可不要乱动,把你画丑了可不要怪我。”说完,他就有模有样地挥豪泼墨起来。
没过半分钟他的大作就一挥而就地完成了。他也学朱慧那样,把画翻了一个面,展现在朱慧的面前,同样问道:“怎么样,很像你吧!”
朱慧看到他画的这幅画后简直要吐脓血,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她的脸画成了一个大眼睛的猪头。面对他的挑衅,她并没有动怒,相反装出很开心的样子,拿起刚才画的那幅杨千帆的肖像,对他说道:“不好意思,这幅画上少画了两只山羊角,我差点就把你画残废了,不过好在发现得早,我现在就为你补上去。”说完,又挥动钢笔在那幅画上为杨千帆加上了两只山羊角。
“我这幅画也没画好,品种没画明朗,这只猪应该是产自北爱尔兰的小花猪才对。”杨千帆说着,在自己刚才画的那个猪头的眼睛上加了一块黑斑。
“公山羊除了有角以外,还应该有山羊胡才对。”朱慧说着,又在杨千帆的下巴底下加了一绰山羊胡。
“小花猪最爱吃肉,看到鸡腿就会口水直流,没错,嘴上应该再加上一滩口水才是。”
“公山羊的嘴很臭,给它戴上一张口罩,这样就不会熏到别人了。”
“小花猪的视力不好,给她戴上一副眼镜,让它把这个世界看清楚一点,以防受骗。”
“元宵节快到了,饭桌上怎能没有羊肉火锅,对,这是一头即将要被宰杀的公山羊,头上怎么能缺少一把像样的菜刀!”她说着,又在杨千帆的脑袋上加了一把菜刀。
“朱慧,你太过分了。”杨千帆这时见到朱慧在他头上加了一把菜刀,气得忍无可忍,暴跳起来,提起笔,就在自己画的猪头上,愤怒地乱画一弃。
朱慧见状也毫不示弱,她狠狠地将杨千帆的肖像扔在地上,然后抬起脚一阵猛踩。
杨千帆见她竟然把他的脸踩在脚下,气得当场就把他画的那幅猪头撕得粉碎,一股脑地全抛向天空,下了一场纸片雨。
朱慧见状气得拍案而起,踮起脚,趾高气扬地叉着腰,和杨千帆对立站着。他们两人互不作声,只是两只眼睛充满火药味似的睁得忒圆,双方的眼神交错在一起,电光石火,仿佛可以听到呲呲的响声,压迫着对方敏锐的警觉神经,直到下课铃突然乍响,杨千帆这才退让一步,朝她笑起来,说:“好了,我该走了,给你的红花油一天涂三次,可不要忘了。”
朱慧见他认输,不禁得意地朝他扬眉一笑,说:“祝你和李灵菲明天情人节快乐!”说着,从抽屉里掏出一张肯德基的优惠券递给他,又道:“拿这张优惠券去吃肯德基可以让你愉快地渡过一个廉价的情人节哦!”
杨千帆愉快地接过优惠券,看了看,说了声谢谢后,又问:“你每次打工的那家肯德基在什么地方?”
“中山公园旁边,怎么,你明天想去找我吗?”
“是呀!看你对顾客的态度是不是也像平时在学校里这般嚣张。”
“切——,我可是很温柔的。”朱慧朝他皱皱鼻子说。
“是呀,你的温柔就是让人无法靠近。”
“我知道,我即没有李灵菲那般温柔,更没有她那般漂亮,你用不着说这种没水准的话挖苦我。”朱慧厥着嘴,白了他一眼,心里很是不爽。
杨千帆看着她那副气嘟嘟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朱慧——”
“干嘛?”
“你虽然不漂亮,但你很可爱。”杨千帆说完,就笑着转身离去了。
“算你说了一句人话。”朱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