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这下可好了!”。陈同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神情异常兴奋,虽然劳累了一天,这回他浑身不感觉累了。这笔公益资金足够治疗贾轩的病,无需担忧高昂的医疗费了。原本医院也通过特殊补助治疗,不过现在医院在财政方面还是挺紧张的,因为医疗刚刚改革,各种医保政策也都在变化,各种资金政府还没拨下来。那两位老人听着陈同这么一说,也放下了心,在那夸着贾轩有福气。
“刘大哥,你们先去歇歇吧,输液室那边还有几张空床,你们就去那躺会吧,这都大半夜了,天又那么冷,你们可千万要注意自己身体,以后要养这娃,你们可没那么轻松啦!”陈同让两位老人睡进了输液市的空床上,手上揣着一个热喷喷的馒头,穿上无菌服走进隔离病房,轻轻摇醒贾轩,他知道这娃也一天没有进食了。贾轩迷迷糊糊睁开了双眼,他看着陈同。此时贾轩高烧已退。
“孩子,来,把这豆沙包给吃了,暖暖身,也好填饱肚子。”陈同小声的说着。
贾轩抬起了头,此时他的背已没有早上那么酸痛了,陈同扶起贾轩靠在枕头上。
“医生,这时给我的吗?”这时贾轩发现自己听到的声音很闷,耳朵中似乎有一股气闷在耳朵里面,不时还有“呜~”的蝉鸣声,陈同的声音传入他耳中感觉模模糊糊,很不清晰,可以说根本听不见。
“孩子,叫伯伯吧,来,趁热吃了。”陈同笑着擦去贾轩的鼻涕,把馒头递到贾轩手中,又端起一盒已经加热的甜牛奶,放在了床头。
“医生,你能不能说响点,我听不见。”陈同听贾轩这么一说,陈同整个人呆住了,刚才他的声音应该不小,这儿这么安静,贾轩却说他听不见。
陈同非常诧异,上午还很正常,怎么突然会出现耳聋的情况,难道脑部或者或者耳朵等器官受损了,陈同又放大声说道:“孩子,你真听不见伯伯说什么吗?”
贾轩仍是听不清陈同他在说什么。陈同看着贾轩,心塞的痛,当医生那么那么久了,就从没这样心疼过一个病人,一个跟自己可以没任何关系的孩子,他却落泪了。贾轩却没有哭,反而趴过去,拿起小手轻轻拭去陈同眼角上的泪滴,还安慰陈同:“医生,你怎么哭了,贾轩都没哭,医生我想我是耳朵中耳屎太多堵住了,我从来没挖过耳屎,医生别哭了。”
陈同看着懂事的贾轩,笑了笑,他抓住了贾轩替他擦去眼泪的小手轻轻点了点头。此刻,有谁能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难过,他是一名好心人,其他那些有父有母的孩子在他眼里或许就是普通的病人,贾轩没爹没妈,他觉得贾轩就像自己的孩子。他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他真的好难过。烧退去的贾轩显得特别的秀气,特别的可爱,这样一个孩子今后就是一名聋哑人,他心中怎么能好受?陈同伤心绝望,作为医生的他虽然知道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但他却还强挤出僵硬的笑容。
“贾轩,你先把包子吃了,然后乖乖睡觉,明天伯伯带你去五官科那里看看,好吗?”陈同对着贾轩耳朵大声说着,贾轩也能听到一点。陈同陪在贾轩身边,静静地看着贾轩吃完了包子,喝光了牛奶,看着他深深入睡了以后,才悄悄地走出了隔离病房。他又了哭,他躲在办公室中嚎啕大哭,可能在责怪自己的失败,可能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或则他把自己摆在了孩子父亲的位置。一个爱自己孩子的父亲会忍心看着自己孩子变成这样么?
一天,就这么一天,陈同作为主任医生,从医几十年,他没见过这样的孩子,普通孩子脑炎并没那么严重,有些孩子是因为父母的过失,送来就不行了,那些孩子陈同见得太多太多,贾轩这样的孩子还是第一次。这一天所发生的这一切就好似命运在安排,一幕接着一幕,好事坏事也是一环接着一环。陈同知道贾轩这个孩子不平凡,就好像上帝把他送到了他这,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耳聋,什么概念?睁着双眼看着整个世界,耳朵听不到声音,这有多难受,一个正常人突然失聪,想必他会接受不了,现在这浩劫降临在了贾轩的身上,贾轩依旧熟睡,而在他梦中,轻声地喊着:“妈妈。”妈妈是每个孩子儿时的梦,这真的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