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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南海霸王

树林中印加木的叶子翠如碧玉,纷纷叠叠,细密地织成一片绿色的大网,切割着旭暖的阳光。

树林边的绿草地上,白紫色的胡姬花在风中摇曳,朝着暖阳绽放着迷人的芳香。

蓝色的白领翡翠鸟在林间鸣叫,委婉地啼声摇人心旌。她专心地享受着午后的闲暇,没有察觉渐渐逼近的危险。

一只雄鹰在空中盘旋着,凶猛地鹰目,如闪电般地直攫取林中那怡然自得的美丽的生物。

这是他的猎物,他志在必得!

他御风而行,他俯冲而下,向着风,向着云,向着千万片纷纷张开的绿叶,还有那美丽的胡姬花,宣告道。

亚特斯勾着嘴角,笑倪着雅兰,那剑眉鹰目之中,满是狂肆的霸气。他满意地发现,眼前的女子,仍然如当初初相见时的一般倔傲,浑然没有在他的面前露出丝毫的胆怯。

只是,她长得更加美丽动人了,酋长的服饰让她平添了几封尊贵,白色更衬托得她唇红齿白,目似黑漆。

相对于当初的稚嫩,她成熟魅人,风姿卓然。

她该永远穿着柔软华丽的白袍,而不是身披甲胄,护卫族人!

“雅兰,没想到你真的当上了兰族的酋长。那个老头还真的狡猾。”

那个死去的兰酋长,一生中最明智的地方,就是娶了一个来自中土的妻子,并且毫不介意地任用他的继女。

“他们是我的责任。”

雅兰淡淡地看着两旁退去的人潮,刻意忽视来自他目光的压力。

亚特斯身后是他的二十武士,个个身形魁梧高大,黑盔黑甲,和他们的主子一样身披黑色的绣着雄狮的斗篷,宛若来自黑暗的魔域。

亚特斯却没有戴头盔,头发梳在脑后,用一条黑丝绒的发带束紧,一条紫色丝绒带子的额饰上缀着一颗灿烂入海水般的宝石,点缀在他宽阔的前额,与他的双眼相应辉,倒象是他的第三只眼。

“他们不是你的责任,那老头的女儿是你的妹妹。他们都该是‘墨兰圣女’的责任。”

雅兰微皱起眉头,终于如他所愿地转回头看着他。

“你认为我没资格继承?”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从头到尾,他们的对话都没有使用敬语,倒象是两个普通的熟人在闲话家常。

他们身旁的卫士们都暗暗纳罕,唯有迎接亚特斯而来阿进,把目光调向远远而来的另一支队伍。

最前头提马而行的人依稀可见,正是去迎接大祭司的李陵。

从他略带焦躁的神色中,可以想见,被迫随着队伍缓缓行进,让他多么恼火又无奈。

“不,你的资格不仅如此。你适合更高的,应该得到更好的,”亚特斯笑得别有深意,“兰族对你不过是个拖累罢了。”

他另有所指的语气和邪魅的笑容,让雅兰的胸口不觉一滞,随后又对他码定的神色感到有些恼火,本能的想要激怒他。

“雅兰不才,只要阁下不要以为是我拖累兰族就可以了。”

“哪里,我只是认为美丽的雅兰小姐,应该得到的是别人的保护,而不是为了你的族人或者你的妹妹,和一群男人争长短。”

亚特斯一边微微弯下腰来,倾身向着雅兰,放轻了声音,耳语一般地低喃,一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雅兰的脸,不放过她神色间丝毫的变化。

雅兰神色如常与那双如墨的冷眸对视着,想到墨兰的美丽和娇柔,再想到自己联姻的打算,嘴角不觉浸上一抹冷笑。

“只怕等你见了墨兰,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亚特斯忽地直起身来,仰着头突兀地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直冲云霄,惊飞了林中的小鸟,惊愕了一群武士们,连那群就快要逼近的人群,都吃惊地停住了脚步。

“好啊,雅兰,我万分期待呢!”

他当然知道她话中的含义。他无法遏制自己的笑意,也愿意在她的面前如此纵情。

只怕人世间能够有胆量如此镇定地面对他,如此勇敢地挑战他,又能够别有用心地,明目张胆地算机他——素有魔王之称地南海霸王的女子,就只有眼前的这一位了!

他怎么能以为她会感恩自己的怜惜呢?如他所见过的一般!

“雅兰,如果有一天把你和兰族放在一起,只怕没人能知道到底该选哪一个!”

低沉的声音出乎意外的柔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暗昧的氤氲之气。

雅兰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她和兰族,本是一体的,何来的选择?

亚特斯此言,是无意中透漏出的别有所图吗?所图为何?

她的目光穿越层层叠嶂,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那双眼中的沉着与冷静,让她躁动的心霎时平静了下来。

自始至终未曾掉开目光的亚特斯,察觉了雅兰的变化,心神一敛,顺着她的目光,毫不费力地找到了人群之中的那名男子。

好一名俊朗儒雅的男子!

亚特斯暗暗喝了一声彩,深觉此人绝非等闲。当下眸色转深,虎步一侧,挡在了雅兰的前面。

亚特斯忽然伸出大手,作势向雅兰抓去。雅兰微微一鄂,不知他是什么用意,一时间倒忘了闪避。

倏忽之间,只见一远一近两条人影,一个急煞煞猛似雷霆,一个轻飘飘如风中柳絮,一齐向亚特斯逼来。

两旁的黑白卫士们不觉都大惊失色,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没有主子的命令,又没人敢有所动作。

亚特斯被一柔一刚,一急一缓的两股掌风逼退了两步,收回手,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来人。

两人旨在逼退亚特斯,却也不恋战,亚特斯一退,便分别立定在雅兰两侧。

一个正是雅兰刚收的左侍卫西拉杰,正是出拳刚猛的人。

而另一个,则是在人群中始终看着雅兰的那位俊伟的男子。此时见他那么镇定安静地站着,让人有些难以相信,刚才那如鬼魂般轻盈快速的动作,柔韧如潮水滔滔涌来令人窒息的掌风,都是出自他之手。

如此人才,怎么不是他的手下?他又怎么忍心失之交臂?

“你是谁?”亚特斯逼视着他,突兀地道。

“在下姓李名陵。有劳阁下垂询。”李陵微微颌首。对他的不礼貌倒没有太大的在意。

亚特斯王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霸道而狂妄,可是看他天生的王者之姿,大丈夫的气概,倒也当得起如此的骄傲。

李陵的态度不卑不亢,优雅自然,亚特斯顿起爱才之心。可是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心中却仍有几分不快。好似自己的猎物被人睽违一般,一种猛兽的本能,让他想要折服对手。

“雅兰,我知道那位西拉杰王子是你新收的左侍卫。那么这位李陵,也是你的属下吧?难道他也是你的一名侍卫吗?身手都很不错嘛,对你也很忠心!”

亚特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目光在雅兰和李陵之间游弋着。

同为男人,他十分明白李陵看向雅兰的目光中所蕴藏的情谊。虽然他的身份应该比侍卫高,可是只要在兰族,应该都是雅兰的手下。

身为一名中心的属下,却对主子有非分之想,是多么逾越本分的事情。

亚特斯正是要向李陵暗示这个意思。

李陵的神色依然平淡而镇定,似乎不为所动,可眸中闪烁的一点光点,却变得黯然。

亚特斯依然坏坏地笑着。那些追随他左右的黑武士们,都暗暗纳闷,自己的主子今天怎么这么爱笑,说他高兴,却又笑得如此让人心惊肉跳。

雅兰左右看看,不明白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所为何来,心中却渐渐不安起来。

俗语曰:“一山不容二虎”,而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似乎正是那不容于同一座山的两只猛虎!必噬其一后快。

雅兰本能的想要否认李陵是自己的属下,她不想看到亚特斯这么高人一等地对待着李陵。

“李陵子中土来到此地不久,他在我们兰族是客卿的身份,他拥有自由之身,我们平等相待。”

“我曾从海里救起他,所以他保护我作为回报。”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

好,好得很,她居然把他的一切举动,都当作有恩报恩的解释!

李陵微微垂下头去,让人看不见他眼眸中燃起的一簇火焰。此时的他,没心思去看亚特斯锐利的鹰眼。

“好一个客卿身份,好一个自由之身!”

亚特斯冷哼一声,雅兰根本不知道她这样讲有多么危险。如果兰族不曾拥有他,那么这个李陵必然成为众家争夺的人才。

雅兰和兰族他都要!而这个李陵,如果不能成为他的人,必然就是他前进路上的一大障碍:翻越他,或者毁了他!

这个天下都将是他的,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即使是……万民敬仰的大祭司!

“大祭司,难道你要一直藏在后面不出来见人吗?”亚特斯懒洋洋的口气有些玩世不恭的调侃。

“哈,亚特斯王果然爱说笑。如此多的青年才俊,盛况空前,我怎么能轻易打扰呢?”

大祭司捋着长长的白胡须,笑眯眯地踱着方步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的养子哈蒂斯紧跟在他的后面,眼睛轮流地看着雅兰、亚特斯、李陵和西拉杰,毫不掩饰他的好奇和兴奋。

“欢迎大祭司!”雅兰微笑着上前行礼,对于他慈祥和蔼的样子倒有些意料之外。

传说大祭司是神在人间的使者,身衔神所赋予的神圣而庄严的使命,为神灵关注着万民的行止,掌管着所有关于王国大事的占卜和祭典,有预知之力。

大祭司该是严肃而令人敬畏的,却不知他诙谐而和气,让人感到亲切。

“原来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我们的神灵!”亚特斯冷笑了一声。

樊迦这只老狐狸分明是在一旁看好戏。

这只老狐狸好巧不巧地和他同一时间来到兰族,恐怕在看戏之外,还想向他宣告些什么吧?

看来,他的一番动作,果然惊动了整个王国。也让一些人想要对他阻止些什么。

螳臂当车,他们真以为可以挡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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