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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血腥巨斧

黑暗,无边的黑暗;沉寂,无际的沉寂,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这是一个死亡的世界,这是属于千阳蛮自己的世界。千阳蛮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世界开始恢复光明,太阳升起,月亮露脸。他提起自己的苍白双手,世界开始拥有了生机,嫩枝发芽,百花锦芳。千阳蛮坐了起来,睁开的双眼此刻却是幽黑无神,他宛若傀儡般僵硬的站起身来,随着他的站起,整个世界开始发生变化,姹紫嫣红,枯枝霜叶,黑夜明星,红阳金月。所有世间变化在这个世界的各处轮换演变,却独独缺少称之为动物的东西。千阳蛮似若一个牵线木偶,缓缓迈开步伐,满头黑发拖地,像一个孤独的行者,游荡在这个美丽却又寂寞的世界,他踏过青青草原,趟过山间小溪,越过仞壁高山。一年复一年,他走过不同的美丽地方,做着同样的踽踽前行,百年直至千年过去了,世界依旧是呢个世界,他依旧是他,唯一的区别便是随着年数的增长。他的头发愈加的红了起来,最后甚至是鲜红似血,他的脚步由最初的稳定变得时快时慢,毫无定性。有时几尺路会花上几年去迈开,有时几十里路仅是一步跨过。但他的脚步却从未停歇,他的双眼从未转动。一座普通小山外,已经行走了不知多久的千阳蛮忽然停了下来,他闭上了原本一直睁开的双眼,张开了许久未打开的嘴低声呜咽,一滴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滴到了地上的一株狗尾巴草散溅开来,他抬手抹去眼角泪水。一头红发渐渐由血红变回了黑色。他想起来了,曾经的他就是出生在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山旁的一个小村子里,曾经的他就是经常爬到这样的山顶上去偷偷摘果吃,曾经的他就是经常叼着这样一根狗尾巴草指挥大虎一帮小孩玩游戏。曾经的他就是经常在这样的花丛里抱着小巧的水儿嬉戏打闹,许许多多的曾经就在这样的地方上演过。眼前仍草木依旧,身旁已空无一人。许多事情就像这狗尾巴一般,平凡普通到自己经过了难以在记忆里留下痕迹,一转眼便会遗忘,唯有逝去,才知道自己心中最为珍贵的就是这一株平凡的狗尾巴草。

沉寂片刻,千阳蛮张开了双眼,原本无神空散的瞳孔微微凝起。他嘴角扯起一丝苦笑,拾起心中悲苦,弯腰拔起脚旁的一根狗尾巴草,然后仰天大喊:“爹,娘,水儿,我相信你们没有死,你们一定还在某个角落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在他大吼之后,整个世界碎裂开来,一片片碎片如蝶纷飞在他面前缠绵飞旋,形成一道巨大龙卷。千阳蛮心中一动,似有所感应般,伸出自己右手,只见碎片龙卷猛然冲来将其裹在里边,千阳蛮便感其背后似若有什么东西挣扎而出,端的是无比疼痛。他紧咬牙关默默撑着这异变,片刻之后龙卷消散而去,显出形来的千阳蛮背后多了一把鲜红巨斧,斧柄上鳞牙交错,时暗时明,一道道玄奥花纹盘旋其上,斧刃更是锋利至冷寒逼人,死亡之意直刺人心。原本苍白瘦弱的千阳蛮在这巨斧的映衬下也有了些些嗜血感觉。

一个个文字从斧头之中幻化而出,连续不断的窜进了千阳蛮的双眼,只见千阳蛮双瞳猛然一缩,竟是变为十字之瞳。千阳蛮感到眼前一阵刺痛,眼泪直流,随后昏将过去。

及至千阳蛮在度醒来,却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张温暖木床之上,他连忙翻开自己身上所盖的一张精致的龙凤和鸣被,右手撑起想要起身,却是一阵酸软,再次躺了下去。门外守候的两个丫鬟听到响声,一个连忙打开门快步走了进来,另一个跑去通知侯爷。进来的丫鬟见到掀开的被子,脸上露出一丝懊悔,连忙上去帮千阳蛮盖好。同时略带责怪道:“你身体还没好这么能起床呢,而且你这身体如此瘦弱,此时已是入秋,掀开被子,着了凉可不好。”丫鬟年岁也就十二三岁,却是像个大人般絮叨絮叨,懂得颇多。精致小脸上皱起的眉头,和身上的悠悠女儿香让不常接触女生的千阳蛮有些抗拒。见呢丫鬟想要把被子往他身内掖一下,他脸上一红,连忙推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盖好就行了。”小丫鬟听其出声,促狭一笑:“呀,你昏睡了一个月,洗脸洗澡都是我帮你的,怎么现在就不愿我帮你掩一下被子?”千阳蛮脸上更红,悄悄的把被子往上扯了一下,盖住了半张脸。

“桐雀,别调笑她了”一个温柔女声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位温婉夫人,其容端庄清秀,不施粉黛却也有一番别样美丽,一身朴素白裙更添几分清灵。她把提着的一屉食物放在桌上,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女孩乖巧的把里面的食物拿了出来,一阵香味飘散,刺激的千阳蛮肚子咕咕直叫。温婉夫人见其脸色便明了,连忙示意桐雀将千阳蛮扶起来,同时解释道:“你别听桐雀乱说,这一个月都是别的男仆帮你的,她只是守着你,不让你出别的意外罢了”

夫人身后的女孩却是更快向前,轻柔的将千阳蛮扶起靠在床背上,千阳蛮低头一看,原来这女孩便是之前昏迷的可爱女孩。他轻声道了声谢谢。

“没事,你救了我,这些也是我应该做的,知恩图报我也是懂得。”女孩轻轻一笑,没有多说。桐雀拿起桌上的一碗粥想要喂他,千阳蛮连忙拿了过去,自己吃了起来。千阳蛮呼哧呼哧的喝起粥来,守了他一个月见惯他沉睡模样的桐雀见其此刻的饥饿样子,顿觉好玩,掩面低笑。

吃饱之后,千阳蛮脑子终于有了别的思虑。他拘谨的望向旁边呢温婉的让人轻易卸下心防的夫人,紧张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在这里,我怎么昏迷了呢么久呢?”

“哎,你这人怎么一连窜的问话呢,不会一个个问嘛!”桐雀看到千阳蛮对着夫人一番问话像是审问一般,气愤不过,气呼呼的反诘道。

温婉夫人却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说道::这是苍梧郡的凌侯府,我是凌越的妻子温碧月,这是小女凌舞叶,至于你怎么会昏迷,恐怕只有我夫君才能回答你了。不过听我夫君所说,你救了小女一命,我也要多加感谢才是。”温碧月转头疼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此时的凌舞叶不知为何低下了头,耳根也是红红的,煞是可爱。

千阳蛮皱起眉头,他记得自己当时碰到凌舞叶之后便发生了异变,自己宛若做梦一般,进入了之前的世界之中,没想到这一睡便是一个月。而自己更是不知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救了凌舞叶说不定还不是自己,但此刻还得在凌家养伤住下,以后才能去寻找家人的消息。

温碧月见千阳蛮脸露思索,却并未打断,而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稚嫩小脸。当夫君带回两人时,她在府中已是急的团团转。见其带回女儿和一个赤身裸体的小男孩就气不打一处来,见到小男孩紧紧抓住女儿的手的时候更是怒不可遏。但看清男孩小脸的时候却是无缘无故便平静下来,神奇的紧啊。而后听夫君说了一切,提到这小男孩便是救了女儿的一命的人,而且以后还得靠他来治好女儿的病,心中更是感到不可思议。这样的一个瘦弱男孩有什么能力去治好女儿的怪病呢,问了夫君却是不愿言谈其详。

千阳蛮见到温碧月看着自己,想到自己心中打定赖在凌家的主意,心中一阵羞愧,红了一脸。旁边的桐雀看呆了眼,心中默默腹诽,这小子,睡觉的时候面容呢么平凡,就是皮肤白的让人嫉妒,但此刻害羞的样子倒是挺可爱。

温碧月见千阳蛮已经恢复精神,便不再打扰,带了两人离去,独留千阳蛮在此慢慢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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