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产期的前后半个月,每隔几天就响一响假警报,开始是我紧张,后来发现把大家搞得都很紧张,两次以后,我有什么感觉干脆也不说了,反正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状态,想想书上所言的状态,反倒心绪安宁了,否则会把大家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先生紧张得准备了一张折叠床,随时准备把我抬下楼。其实医院离家只一街之隔,只是楼层高了些许,也没有电梯。
一月的天气还是比较凉的,这一天早上的五点钟序幕拉开了,看着熟睡的家人,真的不忍心打搅他们,我努力维持着想继续睡觉,但已经不可能了,于是,起了床,给家人做好早餐,到了8点钟全家人都起来了,我方才宣布可能要生了,这回猫咪肯定是玩真的了。
家人一听急着要往医院赶,我说不急,大家先吃饭,8点钟正是医院换班的时候,去了也是个乱。
9点钟我才在先生的陪同下晃晃悠悠走到了医院,我还傻乎乎地对医生说我先去洗个头回来怎样?医生说还洗头?你没毛病吧你?赶紧住院。
就这样一个普通的日子,成了我女儿的生日,我也完成了迈向母亲的质的飞跃。在九个月的分分秒秒里都与我在一起的孩子终于迎来了她自己的人生,她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挑战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的那个医生朋友,一直守候在我身边。后来她告诉我,孩子出来的时候卡住了,脸都紫了,助产士已经吓傻了,好在她找的医生经验丰富,行为果断,她也第一时间推来了氧气瓶,那一秒最少损失了10万个脑细胞。后来,我老想着这10万个脑细胞,痛恨自己的骨盆,也痛恨自己的身材,那一刻我宁愿自己是个黄桶腰,也明白了民间找媳妇的一个真理:好生养的女人,这看似粗糙的话却包含着一个人类本能的需求:繁衍后代,在科技不发达的时期,这是很本质的要求。也想,那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医生,同时也交给了未知。对于医者,只有希波克拉底誓言道出了他们的最高境界,其实法律没有太大的意义,我们都不是专家,能依靠的只能是那颗医者之心!想起儿时,如果和我差不多年龄的人并来自同一个城市的话,应该知道当年我们城市里的那个儿科医生:大家都叫他熊小儿。我父母曾经被他严厉地责备过:“你什么地方都试完了才到我这里来,你试好了没有啊?孩子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去试吗?”父亲为他这颗医者之心感动了一辈子,尤其在当下医者之心越来越少有的年头里,每每看到医院高悬在墙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的时候,我总想起父亲的感动。
先生是除医生以外第一个看见并抱着孩子的人,我只无力地晃了一眼,孩子居然在先生手里睁开了眼睛,我妒忌死了!先生一直在说,好像突然冒出个小人来,觉得太不可思议了,生命创造的奇迹,即使你明知道她要到来,还是激动不已,孩子一出生就用他们的柔弱和可爱征服了围绕着他们的人。他瓣着孩子的手指头和脚指头数,生怕多了一个或是少了一个,然后他像个梦游者一样在医院的走廊上嘀嘀咕咕老半天。
万里长征第一步,冰山一角啊!
在医院的病房里,前后见过四五个产妇,那个潮州妇人是第三胎,比我早生3小时,8小时后我也没见着她的家人,她自己就这样打开病房的水龙头洗脸、洗手,我问她不怕生病吗?那水多凉啊!她憨厚一笑说没事。以前,这样的事情是不会让我心酸的,只会觉得这个人傻,现在我却忍不住地心酸,很想照顾她,但不知道人家的意思,不敢擅做主张,后来,见到她的家人后,心里才略微安心。
也许,这就是妇人心;也许,这就是母亲心吧!国外的医院很早就鼓励丈夫陪在妻子身边直到孩子出生,和妻子一起体验这生之门坎前的一切艰险,或许男人会多一份悲悯之心!但愿天下人都有仁者之心,多一些悲天悯人的情怀,少一份冷漠和残忍,这时候想起了BEYOND的歌“AMA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