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好像开始在幼儿园过得自在了,原来整天和老师搅在一起,天天聊着电视剧《做我太太一百天》,老师们觉得她太有趣了,一个幼儿园的孩子居然能看这样的连续剧,既然和幼儿园里的孩子无法玩到一起,老师们也越来越乐意和她聊天。老师告诉了我,说我的孩子有趣,什么都能聊,有时候聊得皮了,老师就会温柔地打趣她:“死家伙,不和你说了,没点正经。”
回到家,我也开始看这电视剧了,观察她的兴趣点,我才明白,原来孩子看这电视剧最大的乐趣是里面的三个小孩,那三个小孩用了很多方法捉弄电视里的坏人。而老师究竟和孩子聊了些什么,我无法了解,也无从知道,这样年纪的小孩还没有能力表达这个内容,但我隐约感觉到孩子身上的一些变化:她有些皮了,不那么认真地去想一个问题了,喜欢找些乐子来玩。比如精心策划着去故意逗老师,某天会带一副墨镜去幼儿园,然后见了老师就戴上,老师就问:“这里又没有太阳,你戴什么墨镜,还不取下来。”她还是不取下来,就在老师面前晃,老师就接着问:“你戴这玩意看啥?”“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你!”老师哈哈一乐,她得到了满足。
回到家后问他爸爸:“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为什么不戴着眼镜?”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然后她接着得意地说:“你就不怕做梦的时候看不清楚?”先生自然也是哈哈一乐,于是她又得到了满足。
我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隐约的感觉不大对劲,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仍然喜欢看属于儿童的东西比如《奥特曼》、《葫芦娃》、《狮子王》、《米老鼠和唐老鸦》等等。我尽量多找来一些儿童的东西给她看,偶然间看见她被《小鬼当家》吸引了,就找全了全部的片子。从我小时候就发现:中国的许多儿童读物和儿童影视作品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还好有很多小人书可以看:什么《东周列国志》、《西游记》、《谢瑶环》、《水浒传》、《杨家将》、《岳飞传》等等,就算是半懂不懂也好,就是不去看那不是傻乎乎教条的说教,就是近乎于脑白痴一样的搞笑的东西,还有那假得你浑身起鸡皮的《小喇叭》的节目。所有儿童节目里的主持人也好,参与者也好,几乎无一例外的不是假模假式的装腔作势,就是拿腔拿调的夸张表情,离现实很远,离梦想更远,连荒唐都表现得机械。现在可到好了,却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比如那什么《饭没了秀》的节目,不但看得倒胃口,还看得倍感凄凉,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绝望,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猫咪那不对劲的地方了,她成了取悦成人的人,然后再从这种取悦中获得浅薄的满足,危险啊!一种华而不实的追求和乐趣,太可怕了!于是不得不再一次提起《英俊少年》。
海因切那美妙的歌声打动了多少人的心?我们可以试着想象变换一下环境,要是海因切是在中国,中国的父母第一时间会干什么?估计海因切会不断地在父亲的带领下参加这样比赛,参加那样比赛,直到有一天:一种可能是成了伤仲永一样江郎才尽乏味的大明星;一种可能是厌恶了唱歌,百灵一样的歌声将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一种可能是机械地歌唱,乖巧地满足了父亲的骄傲和荣誉感,却埋葬了心灵里的歌声,又锻造出一具可怕的行尸走肉。感谢上帝,海因切的父亲没有这样做,要不那《夏日里最后的玫瑰》就不再让我潸然泪下了。
想想我们中华民族拥有过几个为灵魂而歌的大师级别的人物?是我们的孩子不够聪明吗?不是,是如《饭没了秀》等等里头的你我他这样的父母断送了天才,也断送了可能的天籁之音。我曾经和猫咪去过某某蜚声中国甚至世界的年轻的钢琴演奏者的钢琴演奏现场音乐会,我们只坐了十分钟,猫咪便要求退场了,而之前深圳交响乐团演奏的《卡门》却将孩子深深地吸引,那一刻她紧握栏杆,凝神屏息的样子让我好不感动。然而,那种单纯的炫耀技巧的演奏,夸张的表情让我们觉得这是不能打动我们灵魂的声音。我们也许不懂音乐,但我们听不到想要听到的东西,选择离开我跟随了我的孩子。而孩子在完全没有学习过音乐的时候,她却为《森林王子》里那段乐曲而停留,突然有一天她又听到了这乐曲,告诉我: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原来是《维也纳森林的故事》。你能说小小的孩子听不懂音乐吗?或者准确地说是听不到纯净的心灵声音吗?我想那最多也只算是一个高超的钢琴演奏匠人,更为可怕的是我们蜂拥而去的盲目追随。
学习艺术的时候我们只成为了一个不错的匠人,学习数学的时候我们只成就了一个算术和考试高手,学习科学的时候我们只是做了一个比较好的使用者,而因着我们的文化而带来的民族特性又往往在这方面大打折扣,而带给我们的更多的是如“三鹿奶粉”、“苏丹红”和加了甲醛的啤酒这样的东西。我们如此缺乏属于自己民族的大师,我们将要用什么来造就我们的大师?因为父母,因为荣华富贵的欲望,因为文化的原根,我哀悼这些折翼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