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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突变

神州大地广袤无边,自上古神魔一战之后,均渐渐消失于历史尘埃之中。饱受神魔混战荼毒的人类在经历千万年的繁衍生息之后,终于成为了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

神魔虽然已经消失,但在那漫长的岁月中,不乏有些神魔与凡人****,他们的子女身怀神魔之血,成为了神魔后裔,他们生来就拥有仙力,生命悠长,远远凌驾于凡人之上。

而普通的凡人却不甘于短暂的生命,出入于各种仙魔遗迹之中,历经艰难,寻求各种仙魔所遗留的修炼法典,以证天道。

殿内的烛火摇曳,一阵风吹了进来,老者理了理长袍,停下了叙述。

这是一座空旷的大殿,尽管四面都点着烛火,却还是显得有些昏暗,殿中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座高大的神像,雕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长袍曳地,背负长剑,双掌收于胸前,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脸部轮廓被刻得十分明显,只是稍微看上一眼,就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殿中盘坐着二十余名童子,小的才四五岁,大的也不过十一二岁,都瞪大眼睛,一脸无知地看着老者。

老者暗叹了一口气,心道根骨奇佳的弟子真是十年难遇,最近这二十年来所招收的弟子,要说根骨极佳的,恐怕也只有十年前上山的……只是,她是仙裔,终归不是凡人。

老者正感叹间,殿外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老者一愣,便听那“咚咚咚”的钟声越来越急促。

这是门内遇到极大威胁时才会响起的警报,老者暗道:“我归云宫乃是天下第一道宗,是何方宵小胆敢放肆。”

老者一拂长袖,对一众童子道:“你们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说罢长袍微扬,御空而去。

老者刚出殿门,边听有人道:“承青师兄,你也来了。”

那说话之人比老者年轻一些,但修仙之人寿命远远超过常人,他虽然看着不过四十岁左右,真实的年纪却也不好去猜。

承青头也不回,只是笑道:“承华师弟你可真会开玩笑,守山大钟一响,我等谁敢不来。”

两人谈话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几乎就在同时脸色一变,变得难看至极。

“守山大阵被破了吗?”承华艰难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如果对方真的连守山大阵都能攻破,实力必定不可小觑。

两人也不敢再闲谈,加快速度向山门而去。只见山门被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归云宫不少弟子已经到了,承青与承华步入人群,那些弟子见了两人,纷纷行礼道:“见过承青师叔,承华师叔。”

承青摆了摆手,问道:“迷雾之中是何情况?”

一名年青的弟子答道:“我等也不知,不过阳翟师尊,阳玉师叔,阳震师叔,紫寰师叔已经进了迷雾里,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承华道:“看来我们归云七子只剩下云蕴师妹还没到了。”

承青抬头看了一眼,迷雾几乎笼罩了整个山门,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守山大阵的被破一定与这迷雾有关。

承青对承华道:“迷雾中情况不知怎么样了,掌门师兄他们四人迟迟没有动静只怕情况不妙,我们在这里待着也没有用,只能尽快进去支援。”

承华一点头,又嘱咐那弟子若是云蕴来了就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她,便与承青一同进了迷雾。

两人一进迷雾,瞬间仿佛进去了另一个空间,四周一片混沌,既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去路。

“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承华警惕起来。

四周静得可怕,两人尝试走了几步,却还是不见一点气色,承青索性高声问道:“掌门师兄,你们可在?”他这一声用上了真气,远远地传了出去。

但没有听见一点回应,承青正想着看来要用别的方法,却听见远远传来声音:“承青师弟,是你来了吗?”

承青一听,正是阳翟的声音。

承青高声道:“师兄,我也来了。”

阳翟道:“我们已经陷入了迷阵,不过幸好你们来了,现在我们共同施展六阳烈火阵,破开这迷阵。”

六阳烈火,焚尽虚空。

这是归云宫没屈指可数的攻击大阵,需要六名实力相当的人才能联手施展,而且施展之人实力越强,阵法的威力也就越强。

承青默默念起法诀,内火升起,六人的法力凝为一线。

破!

迷雾之外的弟子居然感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不只是谁喊了一声“快退”众人纷纷拼了命似的向后退去。

六阳烈火迎空而起,向着四面扑散而去,原本绵延无尽的迷雾几乎就在瞬间化为了虚无。

阳翟四人向承青走来,阳玉道:“幸亏两位师弟来了,不然我们四人真破不开这迷阵。”

承青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守山大阵为何被破?”

阳翟道:“这一切都发生在迷雾之中,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知。”

紫寰忽道:“这事我倒有了些眉目。”

五人齐齐看向他,紫寰继续道:“我在古书中见过,有一种上古灵兽,名叫篪邪,这种灵兽能口吐迷雾,以隐藏自己的本体,纵然是上古神魔也无法识破。”

阳震奇道:“照师弟你这么说,难道是篪邪袭击山门,可是现在迷雾已被驱散,要真是篪邪,怎么不见它的踪影。”

阳震话音刚落,便觉得地面开始晃动起来,六人齐刷刷地御空而起。只见地面上裂开一条大缝,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承青道:“原来是钻到地底下躲起来了吗?”

阳翟喝道:“分散开来,围住它。”

五人忙四散开来,将它团团围住。

一声沉吼从地底传来,那团黑影终于破土而出。那怪物生有四肢,头也大得出奇,整个身体足有四五丈高,身上附着的厚实的鳞片,长相十分渗人。

紫寰面容一紧,道:“不错,就是篪邪,和书上说的一模一样。”

六人纷纷皱起眉头,这种上古魔兽,怎么可能突然无缘无故地向他们发难。

篪邪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突然向着山门前聚集的一群弟子扑去,阳翟喝道:“不好,快拦住它。”

紫寰和阳震闻声而动,却始终比不过篪邪的身法,突然人群之中寒光大放,篪邪被这么一阻,身形一滞,紫寰阳震两人忙上去帮忙,将篪邪又拦了回去。

众弟子们虽然是一场虚惊,却还是吓得不轻,纷纷退得更远,只留下一名青衣女子,那女子挽着云髻,虽然已经没有了少女的那份稚嫩,却还是异常美丽,她手中握着长剑,身上散发着一股寒冷的气息。

紫寰笑道:“多亏云蕴师妹出手。”

云蕴看了一眼篪邪,问道:“那是什么怪物。”

紫寰将情形对她一说,紫寰仔细一想,道:“上古魔兽突然攻上山门,这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先过去再说。”

三人过去和余下几人汇合,阳翟笑道:“云蕴师妹终于来了。”

云蕴欠身道:“我来晚了。”

七人围着篪邪,篪邪却久久没有任何动静,云蕴忽道:“你们看,篪邪背上是不是有个人?”

六人听了,纷纷极目望去,这篪邪通体黝黑,现在又是黑夜,原本他们都没有注意,现在一看,它的背上好像真的有一道黑影。

阳翟道:“我来试试。”说罢伸手一指,一道剑气向那黑影袭去。

黑影忽然一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篪邪的背上移动到了它的头上。

“聚气成刃,呵呵,不亏是归云七子。”一阵阴森可怖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了头皮都有些发麻。

“你是什么人?”阳翟喝问道。

那黑衣人却不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归云宫不愧是天下第一道宗,当年聚霞三仙闻名天下,这一代则更是了得,出了归云七子。不过要对付篪邪只怕你们还不够格,还是叫聚霞三仙出来吧。”

听他这么一说,七人心里都是暗骂,聚霞三仙在怎么风光,也是百年前的事了,孤独剑仙在三十多年前就仙逝了,乾坤琴仙六十年前一个闭关,到现在都没有出关,而逍遥散仙九十年前出去云游,至今音讯全无。

阳翟道:“不过是个没名没姓的宵小,何必惊动三仙。”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身体忽然高高飞起,从篪邪头上离开,篪邪张嘴一吐,一口烟雾喷了出来。

七人以为它又要布下迷阵,却见那股烟雾突然一分为七,像锁链一般向七人飞来。

紫寰喝道:“小心,快躲开。”话虽是这么说,但人的速度终归比不上烟雾的速度,几乎就在一刹那间,烟雾已经裹上了他们的身体,烟雾实化成锁链,将七人牢牢捆住。

就这么一个呼吸的瞬间,闻名天下的归云七子就被这头上古魔兽制服。

黑衣人冷笑道:“归云七子,浪得虚名。”

七人都被气得恨不得跳出来跟他大战一场,但他们越是挣扎,烟雾就捆得越紧,根本挣脱不开。

阳翟道:“紫寰师弟,你见多识广,可知这烟雾是什么东西?”

紫寰摇头叹道:“书上对篪邪的记载本就少之又少,这恐怕是它的什么秘术。”

云蕴道:“你们看,这篪邪吐出烟雾后就再也没动过,看来发动这种秘术时,自己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不错,正如你所说。”黑衣人缓缓落下,“但只要制服你们,我一人便足以踏平聚霞山。”

黑衣人长袍飞舞,身上散发出诡异的妖气,只见他双掌一合,胸前便慢慢显现出一根木杖,木杖的一头镶嵌着一只骷髅,栩栩如生,阴森可怖。

七人纷纷变色。

驱魂杖!

他手中竟然有如此不祥的魔器,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扬起手中的驱魂杖,各种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无数的鬼气从骷髅的嘴里喷出,向着归云弟子而去。

阳翟高声喝道:“快结阵!”

他虽然这么说了,众弟子见那鬼气如潮水般涌来,势不可遏,早就被吓得慌了神,哪还记得要结什么阵。

黑衣人笑道:“什么天下第一道宗,都去死……”话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

原来那人群之中,突然开出一朵盛大的莲花,以剑气为梗,以仙气为蕊,光彩绚丽夺目,那些鬼气一旦接近巨莲,便在白光的照射下被撕扯成碎片,化为乌有。

阳翟松了口气,笑道:“云蕴师妹,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鬼气势尽,莲花也渐渐收敛起光芒。

莲花之中一名白衣少女手持长剑,翩然而立,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丝带,月光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只见那少女十八九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犹如谪仙从天而降。

少女长剑一指,喝问那黑衣人:“你是何人?”

黑衣人沉默良久,才吐了口气,道::我说怎么会小小年纪如此厉害,原来是仙裔么。”

少女表情一冷,“仙裔”这两字是她多年来的禁忌,她若不是仙裔,也不会沦落到家破人亡,孤身一人的境地。

云蕴道:“瑶儿,此人来路不明,你要多加小心。”

原来这少女便是十年之前被归云宫所救的仙裔最后一人,姬素瑶。她有仙族血统,灵赋远超常人,十年修炼下来,同辈弟子中已无人能与其匹敌。

因此归云七子才会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我不管你是何人,犯我山门者,必诛之!”素瑶手中的长剑顿时青光大放,一剑刺去,剑芒喷出十丈之外,直向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股黑气从骷髅口中喷出,化成一个巨大的骷髅挡在黑衣人身前,剑芒击中骷髅头,只见骷髅头上瞬间便被刺出一条裂缝,但剑芒也早已势尽,消失无踪。

这一交锋,表面上是素瑶占了上风,但细细一想,她却根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驱魂杖本就是集合了天下魔气鬼气怨气的邪恶兵器,素瑶修为虽高,但初次面对如此邪魅的兵器,却显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但她表面上仍是故作冷静,冷冷的盯着那黑衣人,这人虽然一身黑衣,却并没有蒙住脸,不过要是去看他的脸,只觉得雾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见他的五官轮廓。

素瑶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不是人。

黑衣人久久没有动静,似乎也在观察着素瑶,他虽然不惧凡人,但如果对手是个仙裔,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局面却仍是僵持不下,黑衣人似乎是没什么耐心了,身影一动,驱魂杖一动,万鬼来袭。

素瑶长剑一扬,单手结印,万道剑影铺天盖地而去,与鬼影交织在一起。

各种惨叫声厉笑声痛哭声此起彼伏,听得人耳根发麻。

二人又一波对决之后,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黑衣人回身看去,篪邪虽然克制住了归云七子,但它自己也丧失了行动能力,而自己如果解决不了眼前的小娃娃,那么覆灭归云宫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黑衣人越想越是不甘心,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控制篪邪的方法,带着它来到聚霞山,原本篪邪隐藏在它制造的迷雾之中,成功逃过了守山大阵的监察并且一举破了阵法,随后归云七子也来了,都被他如计划一般制住了,眼前只差最后一步,他又怎么能够就这么放弃,无功而返。

随着黑衣人心境的变化,他的身体竟也发生了变化,不止是背上仿佛隆起了一座小山,他的双臂也忽然增长了一倍。

“这是……”素瑶看着黑衣人,身体的变异是魔变的前奏。

他一旦魔变,不只会丧失理智,实力也会成倍暴涨,届时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到了那一步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素瑶咬了咬牙,正打算趁着他还没有全部魔变,施展全力作殊死一搏,却听不知何处传来声音。

“你已入魔道,再不罢手我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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