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文”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译文”
孟子说:“人能够竭尽心力去行善,就是真正懂得天赋给人的本性,懂得了天赋给人的本性,也就是懂得了天命。一个人能努力保存他的善心,培养天赋给人的本性,目的就在于正确对待天命。无论短命或长寿都态度如一,只是修身养性以等待天命的抉择,这就是用来安身立命的方法。”
第二章
“原文”
孟子曰:“莫非命也①,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②。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
“注释”
①莫非命:赵注云:“命有三名,行善得善曰受命,行善得恶曰遭命,行恶得恶曰随命。惟顺受命为受其正也。”②岩墙:将要倒塌的墙。
“译文”
孟子说:“吉凶祸福没有一样不是命运,顺应它就承受正常的命运。所以懂得天命的人不会站在倾斜要倒的墙壁下面。一切尽力按正道行事,走完人生道路的人,他所接受的是正常的命运;那些犯罪受刑而死的人,他们所接受的就不是正常的命运。”
第三章
“原文”
孟子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
“译文”
孟子说:“求索才能获得,舍弃就会失掉,这种求索有益于获得,能否获得它取决于我自身。求索虽有法则,获得却由命运,这种求索无益于获得,能否获得它由不得自身。”
第四章
“原文”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
“译文”
孟子说:“万物都为我所具备。反躬自问而觉得诚实无欺,就有莫大的快慰。按推己及人的恕道尽力而为,那么,求得仁德的道路就没有比这更近的了。”
第五章
“原文”
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察焉,终身由之而不知其道者,众也。”
“译文”
孟子说:“实行了仁义之事,却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天天习以为常,却不问个所以然,一辈子沿着这条道路走,却不考虑它是条什么道路,这种人就是平庸的人。”
第六章
“原文”
孟子曰:“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译文”
孟子说:“一个人不可以没有羞耻,如果对毫无耻辱感而感到羞耻,他就可以终身不再蒙受羞耻了。”
第七章
“原文”
孟子曰:“耻之于人大矣;为机变之巧者,无所用耻焉。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
“译文”
孟子说:“羞耻对于人来说至关重大;那些搞阴谋诡计的人,是没地方用得上羞耻的。一个人要是不耻于不如他人,那怎么能赶上他人呢?”
第八章
“原文”
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古之贤士何独不然?乐其道而忘人之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之。见且由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
“译文”
孟子说:“古代贤明的国君喜欢行善而忘记自己的权势;古代的贤士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们乐于信奉自己的义理,忘记别人的权势地位,所以王公贵族不向他们恭敬致礼,就不能多次见到他们。连相见尚且不可多得,更何况要他们做臣子呢?”
第九章
“原文”
孟子谓宋勾践①曰:“子好游乎?吾语子游。人知之,亦嚣嚣②;人不知,亦嚣嚣。”
曰:“何如斯可以嚣嚣矣?”
曰:“尊德乐义,则可以嚣嚣矣。故士穷不失义,达不离道。穷不失义,故士得己焉;达不离道,故民不失望焉。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注释”
①宋勾践:人名。姓宋,名勾践。是游说诸侯的人。②嚣嚣:赵岐注:“自得无欲之貌。”嚣(xián),通闲。
“译文”
孟子对宋勾践说:“你喜欢到诸侯国去游说吗?我告诉你关于游说应取的态度:人家理解你,安详自若;人家不理解你,也安详自若。”
宋勾践说:“怎样才能做到安详自若呢?”
孟子说:“尊重德,喜欢义就能安详自若,所以士人穷困时不失去义,得志时不离开道。穷困不失去义,所以能自得其乐;得志不离开道,所以百姓不失望。古代的君子,得志就把恩惠施加给百姓,不得志就修养自身显现于世。穷困时就独善自身,得志时就兼善天下。”
第十章
“原文”
孟子曰:“待文王而后兴者,凡民也。若夫豪杰之士,虽无文王犹兴。”
“译文”
孟子说:“要等待有周文王这样的圣君出现,然后才知道起来向善的,是一般民众。若是杰出的人物,即使没有周文王这样的圣君出现,也能自觉地努力向善的。”
第十一章
“原文”
孟子曰:“附之以韩魏之家①,如其自视欿②然,则过人远矣。”
“注释”
①韩魏之家:指春秋时晋国六卿中最富有的家族,后兼并成三家韩、魏、赵而瓜分了晋国。②欿(kǎn):通坎,不自满的意思。
“译文”
孟子说:“除了他自己的家业外,再把晋卿中韩、魏两家大臣的财产增加上去,如果他并不值得自满(仁义之道还不足),这样的人就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人。”
第十二章
“原文”
孟子曰:“以佚道使民,虽劳不怨。以生道杀民,虽死不怨杀者。”
“译文”
孟子说:“为谋求给百姓造福、过安逸生活的原则出发而役使百姓,百姓尽管劳累一些,也不会埋怨。为谋求广大百姓生存的原则出发而不得已处死百姓,百姓伏罪即便被处死,也不至怨恨施刑的人。”
第十三章
“原文”
孟子曰:“霸者之民,虞①如也,王者之民,皞皞②如也。杀之而不怨,利之而不庸,民日迁善而不知为之者。夫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岂曰小补之哉?”
“注释”①虞:同“欢娱”。②皞皞(hào):通“浩浩”,广大自得的样子。
“译文”
孟子说:“霸王的百姓欢天喜地,仁君的百姓怡然自得。犯罪处死而不怨恨,蒙受恩泽而不酬谢,百姓日益好起来,也不知是谁造成的。圣君所到之处都受到感化,所存的心思神妙深邃,上与天、下与地协调运转不息,难道说仅仅只是小小补益吗?”
第十四章
“原文”
孟子曰:“仁言不如仁声之入人深也,善政不如善教之得民也。善政,民畏之;善教,民爱之。善政得民财,善教得民心。”
“译文”
孟子说:“仁德的言语不如仁德的声望那样的深入人心,善良的政治不如善良的教育这样获得民心。善良的政治,百姓害怕它;善良的教育,百姓喜爱它。善良的政治赢得百姓的财物,善良的教育赢得百姓的心声。”
第十五章
“原文”
孟子曰:“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①,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
“注释”
①孩提之童:指二三岁的小孩会笑、闹着要人抱,所以称为“孩提之童”。孩,古文作咳,笑的意思。提,抱。
“译文”
孟子说:“人未经学习而能做到的,这是人的良能;不用思考而能知道的,这是人的良知。二三岁的幼儿没有不知道喜爱他的父母的,等到长大了,没有不懂得尊敬他的兄长的。亲爱父母,这是仁;尊敬兄长,这是义,圣人没有其他诀窍,只不过是把人的这种天生的爱亲敬长的仁义之心推广、施行于天下罢了。”
第十六章
“原文”
孟子曰:“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其所以异于深山之野人者几希;及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若决江河,沛然莫之能御也。”
“译文”
孟子说:“舜居住在深山之中时,跟树木、石头一块作伴,和麋鹿野猪一同交往,他跟深山中的野人差不多;可是等到他听到一句有益的话语,看见一种良好的行为,便立即采纳施行,从中获取力量,就好像决了口的江河,声势浩大得没有谁能阻挡得了。”
第十七章
“原文”
孟子曰:“无为其所不为,无欲其所不欲,如此而已矣。”
“译文”
孟子说:“不要做不该做的事,不贪图不该要的物,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就够了。”
第十八章
“原文”
孟子曰:“人之有德慧术知者,恒存乎疢疾①。独孤臣孽子②,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注释”①疢(chèn)疾:疾病,引申为灾患。②孽子:庶子,指妾所生的儿子。
“译文”
孟子说:“人之所以具有德行、智慧、学术、才能,往往是因为经常想到灾患。只有那些不受重视的远臣庶子,他们心里发愁的是危难,考虑祸患也是深远,所以能通晓事理,洞达人情。”
第十九章
“原文”
孟子曰:“有事君人者,事是君则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者,以安社稷为悦者也;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己而物正者也。”
“译文”
孟子说:“有事奉君主的一种人,他们事奉这些君主就专以容色取宠的人;有安邦定国的臣子,这种人是以安定国家为乐事的人;有高深涵养的天民,这种人是以大道能在天下行得通才去实行的人;有圣贤品格的大人,这种人是以先端正自己而后再自然地端正外物的人。”
第二十章
“原文”
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父母俱存,兄弟无故①,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②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不与存焉!”
“注释”
①无故:没有事故,没有灾难病患。②怍(zuò):惭愧。
“译文”
孟子说:“君子有三样乐趣,而统一天下这事不包括在内。父母全都健在,兄弟没灾没病,这是第一样乐趣;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人,这是第二样乐趣;得到天下的优秀人才而培育他们,这是第三样乐趣。君子有以上这三样乐趣,而统一天下这事不包括在内。”
第廿一章
“原文”
孟子曰:“广土众民,君子欲之,所乐不存焉;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君子乐之,所性不存焉。君子所性,虽大行不加焉,虽穷居不损焉,分定故也。君子所性,仁义礼智根于心,其生色也睟然①,见于面,盎于背②,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
“注释”
①睟(cuì)然:颜色润泽的样子。②盎(ànɡ)然:盛大流行的样子,引申为显现的意思。
“译文”
孟子说:“拥有广大的领土、众多的百姓,是君子所追求的,但乐趣不在这里;执政于天下的中央,使四海的百姓安定,君子以此为乐,但本性不在这里。君子的本性,即使显贵通达不因而增益,即使穷困隐居不因而减损,因为这是本分已定的缘故。君子的本性,仁、义、礼、智深深植根于在他的心中,显现于外表则神色润泽和顺,流露于颜面,充溢于肩背,遍及到肢体,肢体的动作不必言说就能使人了解。”
第廿二章
“原文”
孟子曰:“伯夷辟纣,居北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太公辟纣,居东海之滨,闻文王作,兴曰:‘盍归乎来!吾闻西伯善养老者。’天下有善养老,则仁人以为己归矣。五亩之宅,树墙下以桑,匹妇蚕之,则老者足以衣帛矣。五母鸡,二母彘,无失其时,老者足以无失肉矣。百亩之田,匹夫耕之,八口之家足以无饥矣。所谓西伯善养老者,制其田里①,教之树畜,导其妻子使养其老。五十非帛不煖,七十非肉不饱。不煖不饱,谓之冻馁。文王之民无冻馁之老者,此之谓也。”
“注释”
①田里:指田亩和住宅。
“译文”
孟子说:“伯夷躲避纣王,住在北海边上,听到周文王兴起的音讯,说:“何不归附西伯那里去啊!我听说他是善于赡养老者的人。’太公姜尚躲避纣王,住在东海边上,听到周文王兴起的音讯,说:‘何不归附西伯那里去啊!我听说他是善于赡养老者的人。’天下有善于赡养老者的人,那么仁人便把他当做自己的归宿。五亩宅田,在墙下种植桑树,妇女养蚕纺丝,老年人就可穿上丝绵袄。每户人家养五只母鸡,两头母猪,不耽误饲养时机,老年人就可以不缺肉食。百亩田地,丁男耕种它,八口之家足以吃饱。所谓文王西伯善于赡养老人,就因为他制定了土地和住宅制度,提倡人们耕种畜牧,教导百姓的妻子儿女奉养老人。年到半百,没有丝绵就穿不暖;年到七十,没有肉食就吃不饱。穿不暖,吃不饱,就叫做受冻挨饿。文王的百姓中没有受冻挨饿的老年人,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第廿三章
“原文”
孟子曰:“易其田畴①,薄其税敛,民可使富也。食之以时,用之以礼,财不可胜用也。民非水火不生活,昏暮叩人之门户求水火,无弗与者,至足矣②。圣人治天下,使有菽粟如水火。菽粟如水火,而民焉有不仁者乎?”
“注释”
①易其田畴:朱熹注:“易,治也。田畴,耕治之田也。”②矣:用法此处同“也”。
“译文”
孟子说:“耕种好田地,减轻点赋税,便可使百姓富足,按时令饮食,按礼仪花费,财物就不会用完的。百姓缺乏水和火就不能生活,黄昏黑夜敲打别家的门户寻求水和火,没有不给的,因为相当充足。圣人治理天下,就应使人拥有豆、粟如同水、火那样充足。百姓家的豆、粟如同水、火那样充足,哪还会有不仁爱的呢?”
第廿四章
“原文”
孟子曰:“孔子登东山①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故观于海者难为水,游于圣人之门者难为言。观水有术,必观其澜。日月有明,容光②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
“注释”
①东山:鲁城东之高山,在今山东蒙阴南的蒙山。②容光:透光的小缝隙。
“译文”
孟子说:“孔子登上东山就觉得鲁国小了,登上泰山就觉得天下也小了。所以,对于观看过大海的人,难以赞叹一般的水流,在圣人门下游学过的人,难以注意一般的言论。观看水有讲究,必须得观看它无比壮阔的波澜。太阳和月亮都有耀眼的光辉,对小小缝隙必能照射到。流水这种东西,不流满洼地它不再向前进;君子所志向的大道,不到一定的程度就不能通达。”
第廿五章
“原文”
孟子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者,舜之徒也;鸡鸣而起,孳孳为利者,跖①之徒也。欲知舜与跖之分,无他,利与善之间也②。”
“注释”
①跖(zhí):指盗跖。春秋战国之际奴隶起义领袖,旧时被诬称为盗跖。见《庄子·盗跖篇》。②间(jiàn):距离,差别。
“译文”
孟子说:“晨鸡报晓连忙起来,孜孜不倦地行善者,是舜一类的人;晨鸡报晓连忙起来,孜孜不倦地谋利者,是跖一类的人。要想了解舜和跖的区别,没有别的,只是利和善的差别。”
第廿六章
“原文”
孟子曰:“杨子取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墨子兼爱,摩顶放踵①利天下,为之。子莫②执中。执中为近之。执中无权,犹执一也。所恶执一者,为其贼道也,举一而废百也。”
“注释”
①摩顶放踵:从头顶到脚后跟摩伤,形容不畏劳苦。②子莫:战国时鲁国的贤人。
“译文”
孟子说:“杨子主张为我,即使是只须拔去自己一根毫毛而有利于天下,他都不愿干;墨子主张兼爱,哪怕是从摩秃头顶到走破脚后跟,只要有利于天下,他都乐意干。子莫采取折中态度。采取折中的态度比较恰当。但折中态度不权衡轻重,不能灵活变通,那就会固执拘泥于一点。我们之所以讨厌固执拘泥的主张,就因为它对仁义之道有损害,它只顾及固执拘泥一点而不计其余的缘故。”
第廿七章
“原文”
孟子曰:“饥者甘食,渴者甘饮,是未得饮食之正也,饥渴害之也。岂惟口腹有饥渴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无以饥渴之害为心害,则不及人不为忧矣。”
“译文”
孟子说:“肚子饿的人吃什么食物都觉得美,嘴巴渴的人喝什么饮料都觉得甜,这实际是没有尝到饮料和食物的正常滋味,原因是受了饥渴之害的缘故。难道只是嘴巴和肚子有饥渴之害吗?人们的心也都有类似的害。要是能够不把这种饥渴之害发展为心害,那么,也就不会因自己一时赶不上别人而发愁了。”
第廿八章
“原文”
孟子曰:“柳下惠不以三公易其介①。”
“注释”
①介:操守,节操。
“译文”
孟子说:“柳下惠不因为身居三公的高位而改变他的节操。”
第廿九章
“原文”
孟子曰:“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①,犹为弃井也。”
“注释”
①轫:是“仞”的假借字。古代以八尺或七尺为一仞。
“译文”
孟子说:“有作为的人好比掘井一样,井掘到六七丈深却还没挖到地下泉水,也还是个废井。”
第三十章
“原文”
孟子曰:“尧舜,性之也;汤武,身之也;五霸,假之也。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
“译文”
孟子说:“尧和舜施行仁义,是天然本性;商汤和周武王施行仁义,是身体力行;至于五霸,却是假借仁义之名,来图谋他们的私利。借久了不归还,又怎么知道他们并没有仁义的实际呢?”
第卅一章
“原文”
公孙丑曰:“伊尹曰:‘予不狎于不顺。’放太甲于桐,民大悦。太甲贤,又反之,民大悦。贤者之为人臣也,其君不贤,则固可放与?”
孟子曰:“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译文”
公孙丑说:“伊尹说:‘我不亲近那些不顺义理的人。’于是他把太甲放逐到桐邑去,百姓非常高兴。太甲改过自新了,他又将太甲迎接回来恢复王位,百姓也非常高兴。贤人当了人家的臣子,要是他的君主不贤明,就可以放逐吗?”
孟子说:“有伊尹那样为公的心志,就可以;没有伊尹那样为公的心志,就是篡权了。”
第卅二章
“原文”
公孙丑曰:“《诗》曰:‘不素餐兮①!’君子之不耕而食,何也?”
孟子曰:“君子居是国也,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其子弟从之,则孝悌忠信。‘不素餐兮’,孰大于是?”
“注释”
①不素餐兮:是旨在刺贪的诗句,出自《诗·魏风·伐檀》篇第一章。
“译文”
公孙丑说:“《诗》经中说:‘不能白吃饭啊!’看现在的君子却不种田同样也吃饭,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君子住在这个国家,如果这国君主用他做官,就能使国家安定富有、尊贵荣耀;如果少年子弟跟着他学习,就能懂得孝敬父母,尊重兄长,忠诚事君,讲究信用。‘不能白吃饭啊!’还有比这功劳更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