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看到任浩铭从大厦中走出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揽着他,朝停在路边的跑车走去。
谭美玲站在半空中的落地窗前,望着她渐行渐远的儿子,沉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怎么样?”谭美玲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陆盛元的声音温和清朗:“他给我打了电话,然后怒气冲冲地斥责了我对女人的品位。”
谭美玲忍俊不禁,但是笑意消失的很快,便被忧愁所取代:“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他不知道,我陆盛元这辈子或许一事无成,但是最大的成就是爱上了一个无比优秀的女人。”
谭美玲嘴角微扬,竟带着几分少女情窦初开般的甜蜜:“让你受委屈了。”
“为了你,做多的委屈,我也甘之如饴。”
“这次,任氏在国际上的出的岔子不小,任勋堂已经动用了所有的资源去弥补。梦之蓝和陆家有关,我不能让任氏和它有任何的牵扯,所有的关系都必须被抹掉,否则我担心会连累到你,还有陆遥。”
陆盛元在那端沉默良久,话语间似有歉意:“辛苦你了。”
谭美玲缓慢地摇摇头:“我怕得不是辛苦,而是孩子们的不理解。”
陆盛元知道,谭美玲口中的孩子不只是陆遥,还有任浩铭。忙宽慰道:“你做了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我想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我准备过几天就公开出售梦之蓝,恐怕到时候,还需要你出面。”
“没问题。”能帮到谭美玲,陆盛元总是很乐意的。
“谢谢你。不只是因为这次,还有以前的很多次,每次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都会陪在我身边。真的谢谢你。”
“我从来没有像爱你一样,爱过其他女人。为了你,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愿意。”
在陆盛元的甜言蜜语中,谭美玲一脸甜蜜地挂上了电话。随后,往事便犹如此刻天边渲染出的夕阳般涌上他的心头。
当年,任浩铭高考的时候,当她得知任浩铭报了美国的一所著名财经大学之后,和任勋堂大吵一架。
“是不是你和浩铭说什么了?”谭美玲一得到消息,就去质问任勋堂。她知道一定是他和任浩铭说了什么,否则他是不会放弃当画家的梦想的。
“我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更加合理的建议罢了。”任勋堂面对她的质问,并无半点愧意。
“合理的建议?还是更符合你心里标准的建议?”谭美玲咄咄逼人地质问。
“他是任家的长子,这么大的家业等着他来继承。况且,我们任家的子孙,绝对不允许有人从事画家这种职业。”
“画家怎么了?你从来没有看过浩铭的画,他是有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的。”
“那又怎样!只要他身体里流着我任勋堂的血,他就必须从商!”任勋堂的态度很坚决。
“你真是越来越难以理喻!”谭美玲气愤地道。
而当任浩杰死后,任勋堂也没有忘记用这件事情来刺激她:“你不是想让你的儿子从事他所喜欢的事情吗?浩杰的喜好,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过问过,看看他现在落得了什么下场?”
当时谭美玲还在病床上,整个人瘦成了皮包骨头,唯有一双深陷下去的眼睛通红。她咬牙道:“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怀疑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所以才能容忍他的放任自流。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他根本就不配来继承你的家业,你不断在浩铭面前提及他的继承权,也不过是为了刺激浩铭罢了。”
“我为什么不这么怀疑。他长得太像你,也太像另外一个男人。”
“你当初娶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曾经和谁在一起过,如果你真正介意的话,为什么还要娶我?”
“因为只有你够资格做我的妻子。”任勋堂理所当然地道。
“所以就算你根本不爱我,也一样娶了我是吗?甚至不惜为此牺牲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生命,是吗?”谭美玲含泪问道。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任勋堂有些不悦地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继续我们的生活呢。”
“因为我不像你,我至少还是有感觉的。我跟你都陷在这谎言的泥潭中,不可自拔,现在就连我们的孩子,都成了这场阴谋的牺牲品,这下你满意了吗?”
“如果你按照我的意思养育浩杰的话,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然后呢,让他也成为另外一个浩铭吗?你已经毁了我一个儿子。”
“至少你被毁了的那个儿子还活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用无情的言语伤害彼此,但是在肉眼看不到的内心深处,两个人的心皆是鲜血淋漓。
其实对于任浩铭,谭美玲一直都是有愧疚的。但这份愧疚也是拜她的丈夫,任勋堂所赐。
在她刚生下任浩铭没多久,就发现任勋堂和自己的秘书搞在了一起,已经半年多了。
也就是说,在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的时候,她的丈夫其实已经睡到别人的床上。谭美玲也是从小养尊处优地养育长大得,过强的自尊心让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所以她跟任勋堂提出了离婚。但是任勋堂却不肯答应。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意什么!我只是睡她,但是在我的心里,任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看着任勋堂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谭美玲彻底绝望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忠诚,什么是婚姻。”
“婚姻在我们这样的人眼里,不过是外人看来的脸面,实质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够体面就可以了。”
“那是你,我做不到。我要离婚,我现在就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