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桑海碧海蓝天,一派与新郑截然不同的模样。子卿初到小圣贤庄不久,有幸被荀卿的师兄收为关门弟子。
天色渐晚,子卿走在小圣贤庄的路上。空气中夹杂着几分海风的气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耳畔除却浪花的声音,似乎还有琴声。
脚步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口。师尊的弟子不多,所以房间都是单独的。而此刻,子卿清晰的听到了隔壁传来的琴音。
琴音清阔,却似有千般悲忧与不甘于其中。子卿不由得摇摇头,许是她多思了,此刻悲而忧的,应是她自己才是。倒是应了那句“乐者无心,听者有意。”
子卿也未多做停留,转身便回了房。
之后的每一日都会听见隔壁的琴声,原本消却的抚弦的心也被渐渐的激起。
终有一日,子卿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和之以歌。琴音是韩地的琴音,歌也是韩地的歌。子卿的声音不大,而隔壁的人却显然是听到了。
一曲终了,子卿便起身,敲响了隔壁的门。
“是子卿师弟吗?请进吧。”
“子卿见过师兄。”虽为一师,可授课却并非一同授课。也算是术业有专攻,他们师兄弟几人所长的各不相同,师尊授课自然也是不同的。
子卿对几位师兄的印象很浅,毕竟来次时间不长,也就打过几个照面罢了,并无亲厚之意。而今被师兄请进卧房,但是有几分意外。
“子卿不必拘泥,坐吧。”张良刚刚用过的那把琴还在桌上,子卿垂眸,俯身,坐到了一旁。
“师兄亦是韩国人?”
“诚如子卿所猜。”张良浅笑道,“我不过比子卿早些年到小圣贤庄罢了。”
“师兄还记得就时的曲子?”
“怎敢忘呢?新郑虽已故去,可良心中之家国却不敢故去。”
子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沉默不语。
“子卿来桑海有些时日了,可听过齐地的曲子。”
“不曾。”子卿怔了怔,“说来惭愧,已至此地数日,却不曾习得此地之曲。”
“子卿若愿意,良愿为卿弹一曲。”
“那,劳烦师兄了。”
齐地的曲子与三晋之地的乐曲截然不同,子卿不曾远游至此,此次听来也觉得不错。
静默的看着石青色衣衫的师兄弹着此地的曲,多日来的郁郁之气似乎也平静了不少。忽然觉得,在这样一个地方获得新生,似乎也不错。
曲终,余音不散,两人沉默良久,子卿这才回过神来,开口赞道:“都言琴音如人,师兄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人。”
“哦?奇人?”
“琴音雄起开阔,似有海之辽阔,师兄当是有雄心壮志,胸怀宽广之人。”
“子卿谬赞了。听闻子卿也精于琴音,不知良可有幸闻之。”
“承蒙师兄不弃,子卿献丑了。”几日不曾碰过琴弦的手,忽然有几分躁动。
那日何时回去的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张良去与师尊商议,他二人一同习乐。自那之后,张良的房间便成了“老地方”,只属于他二人的“老地方”。
到底是,过去了很久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