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幽晨疾步走来,脸色阴沉。
没等宁羽璃开口,也不顾她身怀六甲,对着她反手一巴掌。
宁羽璃不敢相信地捂着红肿的脸颊,眼角挂着残泪:“皇上……”
夜幽晨看着宁羽璃,再捡起那淬了毒的紫玉诀,失望道:“没想到朕的婕妤竟是如此恶毒,连自己的嫡姐都不放过。”
宁羽璃抓住夜幽晨的衣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往下掉:“不,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皇上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夜幽晨指着宁羽汐被丫鬟抓青了的手臂:“你让朕如何相信你?”
宁羽璃看着嘴角噙着笑意的宁羽汐,疯了似的对夜幽晨道:“皇上,是他,是他欺臣妾在先,臣妾只不过是忍无可忍罢了,皇上,你真的要信臣妾啊!”
“她欺你在先?”夜幽晨扯掉宁羽璃抓住自己衣袖的手,“你真的当朕好骗?朕一来便看见你用这淬了毒的匕首想划了汐儿的脸,如若朕晚来一步,你会如何?”
汐儿?
宁羽汐轻蔑地勾唇,对这称呼异常嫌恶。
宁羽璃无奈之下,搬出孩子:“皇上,你看在皇儿的面上饶了臣妾,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夜幽晨并未理会宁羽璃,转身看着这些丫鬟,他那棱角分明的脸溢满了杀气,挥手道:“把他们全部杖毙。”
旨意刚下,那些婢女泣不成声。
“不要啊皇上,奴婢再也不敢了!”
“皇上饶命啊。”
“我们也是受命于婕妤,皇上饶了我们吧!”
夜幽晨望着身侧的宁羽璃,冷声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滚!”
宁羽璃哭的梨花带雨地被侍卫请走。
夜幽晨走到宁羽汐身边,用异常关怀的语气对着宁羽汐道:“汐儿在这过的还好?”
宁羽汐的话语拒人于千里之外:“正如皇上所见,我过得很好。”
夜幽晨两眸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的少女,伸出他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想覆上宁羽汐的脸颊。宁羽汐不动声色地退后,躲过夜幽晨的手。
之间他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左右不是。良久,夜幽晨轻咳几声:“汐儿,你还在怪朕么?”
宁羽汐抬眸浅笑:“奴婢现在是庶人,哪儿敢怪罪于皇上啊?皇上莫自降了身份,奴婢还是不再说话,省的污了皇上的耳。”
夜幽晨这才挑明了中心:“汐儿,听说九凤白玉坠可是在汐儿身上?”夜幽晨身为一国之主,前脚废了宁羽汐,后脚又来笑脸相迎,为的就是那九凤白玉坠。
世人皆知,九凤白玉坠是以白玉为基础,由九十九位工匠倾力雕琢至七七四十九天完成,白玉上,缀着一些由纯金雕刻而成的金花,金华中,又有这成色极水的祖母绿翡翠,可谓是绝世珍宝。
此坠先前让右相所得,后又在右相嫡女宁羽汐及笄礼上赠予爱女,是天下人无不为之羡慕。
夜幽晨的新宠,沈淑仪,既工部侍郎嫡女沈伊淑,早就觊觎九凤白玉坠好多年,如今宁羽汐身在冷宫,自己又是皇上的新宠,当然渴望拿到那白玉坠。
宁羽汐是何等聪明,当然猜到了夜幽晨的用意,继而低眸:“皇上这是何意?”
夜幽晨真的是脸皮厚出了新高度,特别温柔的看着旁边清秀的女子:“汐儿如今身处冷宫,如此奢华之物怕是用不上了,不如交给朕,也不算是暴珍天物。”
宁羽汐勾唇,一双水灵的眸子直视夜幽晨:“皇上的意思是九凤白玉坠在奴婢手中是暴珍天物了?”
此时夜幽晨耐心耗尽,特别不耐烦道:“宁羽汐,你如今只是庶而已,如此不识好歹,朕是一国国君,自然这坠子也是朕的,你别得寸进尺。”
宁羽汐眼神坚定,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惧意:“皇上别忘了,九凤白玉坠是由先皇赠予父亲,父亲再赠予奴婢的,除非有先皇的口谕,不然,这白玉坠生生世世都是奴婢的,除非奴婢愿意转赠于皇上,否则,又与那市井流氓的强买强卖又有何区别?皇上是明君,当然是宽厚待人,以理服人。”
夜幽晨哑然,面对这流畅的一段话,竟找不出任何理由反驳。看着笑靥如花的宁羽汐,此刻,他慌了,他真的慌了,他怕这本来每天想见就见的少女会变得不见,让他如何是好。
夜幽晨淡淡撇了一眼宁羽汐,转身离去,可那背影,在夕阳下,确实如此孤寂,如此落寞。
夜晚,宁羽汐漠然地望着面前的舒兰和小翠,淡淡道:“说吧,翎雨阁有何打算?”
“杀出皇城……”
宁羽汐寻声望去女子一身劲装,三千青丝被束起干脆利落的高马尾,在月光下,眸中的寒气显得更加令人畏惧。
“果然,慕容皇后好身手,竟能翻越如此高的宫墙,躲过侍卫的巡逻。”宁羽汐并不感到意外,从容面对。
慕容黛雨勾唇:“身为翎雨阁顶级特工,没有这点本事,如何高居第一。”
杀出皇城。
没错,在众目睽睽之下,杀出一条路,轰动全京城。如此――甚好――『夜幽晨,你不仁别怪我不义,那日,必要让你后悔当初。』
――
重华宫。
自从宁羽汐去了冷宫,重华宫便由沈伊淑管理。
“什么?你说那贱人没有把九凤白玉坠给皇上?”铜镜前一女子无所事事地摆弄着自己手上的蔻丹,她此时只着一身白色薄纱,若隐若现的曼妙身材和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显得更加诱人,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肩后,魅人的红色朱唇在烛火下,把她显得更妩媚动人。
前来禀报的宫女显得有些颤抖:“回禀淑仪,事实确是如此。”
沈伊淑把手放下,慢慢走到婢女旁边,步步生莲,弯下纤细的腰肢,看着跪着的婢女,轻启朱唇:“本宫就有那么可怕吗?”
“没……”婢女颤抖着回答。
“本宫没记错,你叫媚娘对吗?”沈伊淑露出妩媚的笑容,摄人心魂。
“是……奴婢媚娘。”媚娘胆儿小,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
沈伊淑勾唇,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毒辣前所未有。继而,一个响亮的耳光把媚娘扇倒在地:“媚娘,果真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昨儿皇上来本宫这的时候,你就一个劲的朝皇上抛媚眼,你以为本宫瞎么?若不是本宫阻止,现在你都被封为官女子了吧?啊?现在你一定恨透了本宫坏了你的好事,对吗?”
媚娘委屈地捂着发肿的右脸,低声抽泣:“奴婢……奴婢没有……”
“你就那么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吗?本宫如你所愿……”沈伊淑笑靥如花:“来人,把她送进侍卫营,当军妓……就跟他们说,是本宫赏给他们的。”
随即便有一众丫鬟或带着怜悯,或带着惋惜,或带着幸灾乐祸的目光把泣不成声的媚娘带下去。
沈伊淑笑了:“跟本宫抢,不管是皇上也好,九凤白玉坠也好,本宫都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个时辰过后,一个婢女上前,福礼:“淑仪娘娘,媚娘……死了……”
沈伊淑轻挑眉角:“哦~,死了?如何死的?”
“上吊自杀的,死的时候浑身赤~裸,身上还有几处淤青。现在尸体已送去乱葬岗喂狼了。不过……”婢女许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什么?”
“媚娘死了,可她的表情异常狰狞,像……像厉鬼将要来寻仇似的。”婢女战战兢兢地说完。
“知道了,你先下去。”沈伊淑掩眸道。其实,她的手一直在哆嗦――厉鬼。
顿时,这诺大的重华宫只剩沈伊淑一人,她半躺在贵妃塌上,纤纤玉手撑着脑袋,闭目养神:宁羽汐,九凤白玉坠迟早是我的。
――
冷宫内。
宁羽汐手里把玩着那九凤白玉坠,轻瞥身旁的舒兰一眼。舒兰会意:“阁主,你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确实与阁主所猜一般无二,沈伊淑确实已经买通了你在相府里以前的二等丫鬟,巧儿,让她指认。”
宁羽汐勾唇:“本座没有逼她,这可是她自找的。按照我的吩咐,确保万无一失。还有,能完全相信的宫中暗卫有多少?”
“大概百余人。”
“百余人?明天,会后好戏上演……”宁羽汐笑靥如花,把九凤白玉坠放在一旁,转而,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与前面一支极为相似的赝品,再把真的交给舒兰,朝她一笑,“记住一定要把动静闹得越来越好,最好把太后也请来。既然沈伊淑那么喜欢这个九凤白玉坠,那便给她吧。”
舒兰望着笑得如此美丽的主子,经看不懂她在想什么,不过舒兰知道,明日,沈伊淑算是彻底死无葬身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