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褥子忙擦去眼泪起身开门,门外邹哲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家居服,随意淡然,好像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有些微湿,散发着淡淡的男人香,他倚在门口扬手冲她微笑,像每一次出现时那样。
褥子怔了怔,一时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她刚才幻想的梦境。
邹哲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嗨,想什么呢?”说完便不经同意自顾自地走进了房间。
褥子这才反应过来,生硬地说:“你来干嘛?”
“找你喝酒啊,一个人怪闷的!你不开灯,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呢?”邹哲说着便将房间的灯打开。突来的光亮让褥子的眼前一阵刺痛,又怕邹哲看出自己刚才哭过,就急忙用手挡住了视线。
“你干嘛?见不得光啊?”邹哲笑道。
褥子胡乱抹了一把脸,把手放了下来:“你怎么这样?招呼也不打就来了?”
“我打过了啊,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许了!”邹哲耸了耸肩,把手中提着的红酒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就走到厨房去找酒杯,完全不管在这里瞪着他的褥子。
他找到酒杯,稍事用水冲过之后,将红酒斟到了杯中,然后端住了杯底将里面的酒轻轻的摇晃了几下,手法娴熟,看起来像个上流社会的人那样。然后转过头以一副痞子的样子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冲着褥子说:“来,坐这儿!”
褥子看着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面前:“邹哲!你到底想干嘛啊?”
“怕你闷,陪你喝酒啊!”邹哲一副无辜的表情。
“哈,你真够可笑的啊,谁闷了啊?谁要你陪啊?我在睡觉好不好?”
“睡觉?”邹哲指着她的脚:“您老都穿高跟鞋睡觉啊?”
褥子低头一看,可不是吗,刚才回来她光顾着怀念感伤了,连衣服鞋子都没有换,此时被邹哲看穿尴尬的要死,却还要嘴硬:“我乐意,你管得着吗?穿高跟鞋睡觉,能瘦腿,健康!”
邹哲看着她那个样子,噗的笑了出来,刚尝了一口的红酒都险些喷了出来:“好好好,您尽管睡您的,我喝我的,行吧?”
“有劲吗你?天天没事就打电话跟我说你那些废话还不算,现在还上家里来骚扰我,你到底想干嘛啊?”褥子铁青着脸质问他。
邹哲把酒杯放在桌上,也佯装严肃的样子:“你有劲吗?我怕你一个人闷得慌,好心来陪你,还带了这么贵的酒,你瞧你那个样子?就好像我把你怎么着了似得!”
“我用不着你陪我,我也不喜欢喝酒!”
“你是不喜欢喝酒啊,还是怕酒后乱性啊?”邹哲恬不知耻地把脸凑到了褥子面前。
褥子伸手就在他那张脸上推了一把:“哎?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悠啊?我不想看见你!”
“可是我想看见你。”刚才还没个正经的邹哲突然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褥子竟然一时语塞,说不上话来,瞪着邹哲,脸憋的通红。
邹哲又不禁笑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将褥子按在了沙发上,说:“你放心,我没别的目的,就是单纯和你喝会儿酒,坐会儿我就走行吧?”
褥子心中虽然百般不情愿,但是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嘟嘟囔囔的说:“要坐你快点坐,坐完快点走。”
“哎我说,褥子,你能不能别老一看见我就劲儿劲儿的行吗?一点好脸都不给我,咱两就不能好好说会儿啊?”
“说什么说啊?咱两还有什么可说的?”褥子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能说的了?工作的事情你可以跟我谈谈,生活的烦恼你也可以找我聊聊啊,咱们说说人生,谈谈理想,共同学习,一起进步,多好?”
“切,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整天废话连篇!”褥子白了他一眼。
“嘿!你以为我愿意说那些废话啊?我还不是担心你!”邹哲争辩道。
“担心我?担心我什么啊?”褥子不解。
“我是怕米柯的事对你影响太大,怕你总是想她的事情,心情不好,所以就想着给你打电话陪你解解闷。”邹哲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眼睛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那种光让褥子不敢再看。
他接着说道: “送米柯的那天,我就看见你不对劲,女生们都哭了就你没有,看着特别坚强。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不伤心,而是伤心到忘记哭了。”
忘记哭……这三个字似一把利刃一样,好像一下子就插到了褥子的心上,她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急忙抓住了桌上的酒杯猛的一口灌了下去。邹哲没有看向她,低着头继续说:“褥子,你知道吗?我特别怕看到你那个样子,那让我特别特别的难过。因为你的那个样子我很久以前也看到过……”
褥子打断他的话语:“别说了行吗?要喝酒就喝酒,别提以前的事儿行吗?”
邹哲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褥子,有些事儿,有些话,我憋了很多年。我一直怕和你说,因为我不知道说出来后,你和我还能不能……”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出后边的话,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很急切的声调:“可是我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我不想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和你越来越远……”
“你闭嘴!”褥子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激动的站起来:“邹哲,你永远都是这样,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从来都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我告诉你我不想听,现在不管你说什么,都一点意义都没有了,今天到此为止,你走吧!”
“褥子!”邹哲也站了起来:“你就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我不想听,出去!”褥子几乎开始嘶吼起来。
邹哲深深地看着褥子,眼里满是伤痛和无奈。但是褥子却决绝的把脸扭向一边不再看他。忘了最后邹哲是怎么离开的,褥子只记得只剩下了那满屋子的支离破碎的情绪陪伴了她整晚,她陷在沙发里面,喝完了那瓶红酒,然后醉的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