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褥子考虑要带米柯去哪个可以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时,张淼的电话很及时的就来了叫褥子去她家过年,褥子一听,正好,就带着米柯一起直奔过去。到了张淼家,推门而入,一股温馨的气息,在这寒冬里面犹如一杯热茶一般,温暖迅速地包围了她们。屋内,陆涛正在厨房下着刚包好的饺子,张淼在茶几上摆着水果盘子。墙壁上屏风上随处可见他们两精心装饰的新春元素,阳台上喜庆的红灯笼传递着浓浓年味,这里才是最适合团圆的祥和的之所。与刚才离开的筒子楼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下子,褥子有种重返人间的感觉。看着旁边的米柯,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不过她很快就用笑容来掩饰。不幸的人很容易就感受了幸福者的幸福,幸福人眼中却看不到不幸者的不幸。所以张淼并没有发现米柯的异样,还一个劲儿的赞米柯又苗条了很多。年夜饭很快就端上了桌子,几个人围在热腾腾的饭桌旁边,尝着陆涛的手艺,看着春节联欢晚会,有说有笑,和今天千千万万个普通的中国家庭一样,过着简单而隆重的春节。午夜钟声敲响时,他们每个人怀中抱着大捆的炮竹冲到了楼下,和周围的人互道‘过年好’,然后迫不及待地点燃手中的炮竹,彩色的焰火‘彭’地一声绽放开来,照亮了整个夜空,映红了每个人的笑脸,此刻,他们一起欢呼,快乐的像一群大孩子。
他们在楼下闹腾了一会,就返回屋里,继续熬年守岁。四个人盘住腿坐在张淼家雪白的长绒地毯上面,拿出扑克来,从升级、斗地主玩到拱猪、拖拉机,越玩越小儿科,却都兴致勃勃。尤其她们三个女孩合起伙来一起戏弄陆涛,让输了的他男扮女装表演节目,陆涛粗矿的胡子滑稽的动作,让他们几个趴在地上笑作一团。后来她们霸占了那两口子的大床,三个女孩睡到一起,好像以前在学校宿舍的时候那样,每天晚上熄灯后的卧谈会,明星的绯闻、隔壁班的帅哥、某某的恋情、又长了长一寸的腰围、脸上的痘痘……都是她们孜孜不倦谈论的内容,天天不闹到半夜三经都睡不着。而今天在大年夜里,也许真是应了某人说过的话,当一个人越来越爱怀旧,证明他正在老去。她们躺倒床上都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些过去的日子,她们想起了那次褥子和张淼的打架,她两满身的方便面和被米柯浇了一头的冰冷的水;想起了那会她们全班女生商量好集体暗恋高年级的一位师哥,见了那位师哥全班女生就又是尖叫又是口哨的,吓得那位师哥从此看到她们班女生就会夺路而逃;想起了几个女生窝在宿舍里用张淼的影碟机偷偷摸摸地看香港***,她们个个脸红心跳却又忍不住地想往下看的情景;也想起了褥子当年在电影厂跑龙套,创过一天之内连演六部古装剧,演的全是丫鬟的记录,被他们班人戏称为:‘丫鬟专业户’的事……想起这些时,仿佛时光一下子又回到了昨日,回到了他们最青葱的年华,回到了那些没钱却也没烦恼傻乐的年月。现在的他们长大了,成熟了,有了事业也有了钱,再想起那些事来都觉得那时的他们是那么的幼稚可笑,可是就是那一件件无聊的小事,却再也没有人陪他们一起做了,那些时光再也不等他们匆匆远去了。所以,褥子看着身边的两位已经成熟风韵的女孩,在她们的笑容下边隐着和自己一样的感伤。东方泛白时,她们才在往事中沉沉地睡去。
醒来时,已经是中午,陆涛又开始在厨房准备初一的饺子,而身边却不见了米柯。褥子走出了卧室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陆涛:“米柯呢?”
“她说还有事先走了,看你们俩还睡得呢,就没叫你们。”陆涛边往锅里的鱼身上撒着调料边说道。
褥子想起米柯昨天伤心欲绝的样子很担心,抓了衣服就要追出去。陆涛见状忙叫:“哎,人家早晨就走了,你追不上了。”
褥子只好退了回来,坐到沙发上翻开手机准备给米柯打电话,却看到了一早米柯就发来的短信:褥子,告诉张淼我很高兴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年,让我觉得我不是孤单一个人。我先走了,我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我会自己度过这个难关的。其实,失去钱财房子车,都没有什么,那些东西原本就是别人的,我只是不劳而获得到了那些,现在就当做是对我的惩罚吧。你不要担心我,更不要同情我,因为我想保留最后的尊严,尤其是在朋友面前。等我过了这个坎儿,我再联系你们。
看着这些话语,像极了米柯的性格,要强、洒脱。其实褥子真的是担心她,却又无能为力,作为她的朋友,自己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面对她的困境,连一句适合的安慰话语都寻不到。褥子叹了口合上了手机,但愿米柯真的会像她说的这样坚强,走出困境。褥子不曾想到,那天三人躺在床上畅谈的夜晚,竟会成为她们在一起最后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