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爷,十林镇的确有地下密道,此道是由太子妃所带来的人透露的,具体在哪里,属下却并不知晓,因为除了太子妃以及静娴五人外,我们统统被拒之在外,不得已之下,太子妃命我们坚守在这里,用来迷惑对方的视线,为了使情况逼真,还特意挑选了几个与太子妃主仆想象的六个人留下,如今她们均戴着面具,足以做到以假乱真。”
听完他们的解释,蔺沧溟从鼻间哼了一声:“这死丫头,还算不是太笨。”
雷霆听他语气不太好,显然对夏侯霏也是又气又无奈,赶忙打圆场:“爷?既然如此,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留了联络方式?”蔺沧溟眼底溢出一抹深思,望向自己的手下。
“留了,平日里,那留下的六位姑娘负责联系。”
“立刻让她们过来,本宫有事要吩咐!”
“是!”
遣退那个与夏侯霏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后,蔺沧溟浑身的每个毛孔都似乎还竖着,瞥了眼立在身边同样一脸别扭的雷霆,某人这才感觉心里好受了点,短暂的沉默后,雷霆率先开了口:“爷,属下倒是觉得太子妃的这个想法不错,不如……?”
蔺沧溟摇了摇头,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的这个想法固然是好,但不代表做起来就容易。这丫头性子急,平日里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战场如杀场,她怎么能想象得到这当中的凶险?”
“爷信不过太子妃,难道还信不过那五个女人?对了,这次不还有一千多个女人守着她吗?这月神宫的实力咱不是一直都挺好奇的?今日借这个机会看一看,也未尝不可啊?”
蔺沧溟不悦的眯起眸子:“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难不成你还想来第二次?你觉得对方会给咱们第二次机会吗?”
雷霆被他眼底的戾气震了下,猛地意识到自家主子这是在担心太子妃的安危,邪邪勾唇,露出一记意味深长的笑容:“爷,既然如此,您刚刚为何没有主动提出去寻找太子妃?咱今晚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来见她的?”
蔺沧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将咱们的计划写下来让她们转交给她,她既然有胆子做,本宫总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一味的保护,永远也不可能让她尝试到这种身临其境的危机感。她既然跟了本宫,这种事在往后的日子里只多不少,她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雷霆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可是……这次的敌人毕竟不同以往啊,这万一……”
“没有万一,如果她挺不过去这一次,那以后的每一次,都未必挺的过去,这就是她的命,身为太子妃的命!”蔺沧溟显然不再给雷霆犹豫的机会,撂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夜空中,雷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当夏侯霏接到蔺沧溟命雷霆带过来的信件后,先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而后目光落在最后的那几句话上‘此次的敌人不比以往,他们擅长用蛊,极具耐心,迄今为止也没能在百姓中找到任何一个可疑的,下一步我们会改变策略,不出三天就会将潜藏在百姓中的毒瘤全部拔出,你们的人什么都不用做,静等消息,以不变应万变……’
“不比以往?这么说的话,这次不是蔺沧海?”夏侯霏眼眸一眯,猛地想到上次狩猎时蔺沧海似乎受了极尽的内伤,同时还有那个二皇子澹台宗,两人在这次的行动中可谓元气大伤,自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部署出来这么大的一局棋。可是,如果不是蔺沧海,那又会是谁呢?纵观整个朝廷,似乎除了蔺沧海表现的过于明显外,其余人等各个对太子都是恭敬有加,她想破了脑袋也实在想不出这次事件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夫人,红玉求见,说是有要事求见。”静娴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夏侯霏不得不收起信函,平静了下情绪扬声道:“进来吧!”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夏侯霏见红玉行色匆匆,不免有些紧张。
红玉进门之后,仍在大喘气,接过夏侯霏递过来的茶喝了个底朝天后,渐渐恢复过来,忙道:“夫人莫担心,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咱们的人分成了五拨,东南西北四座山分别让静娴四人各领二百人驻守,咱们这里则留下沫舒姑娘与我,还有二百名精英保护您。各个方向一旦有动作,咱们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夏侯霏而今所在的位置居于十林镇正中央一处名叫香客来的酒楼下方,这里是月神宫位于十林镇的联络点,当初在设计这个联络点之时,就考虑到十林镇易攻不易守的险要地势,因此在这个联络点下方,有四条道路可以通往镇外,虽然不能直达后山,但也为出镇省去了不少时间。
十林镇四面环山,如若敌人在这四座山上占据了最有力的攻击点,那么十林镇无疑成了活靶子,所以蔺沧溟才会在蛊毒尚未泛滥之前,明智的进山,将这一潜在的危险彻底斩断,化被动为主动。
而夏侯霏派人死守四座山的入山口,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蔺沧溟的这封信,让她庆幸自己的方法是对的。虽然她们暂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却能在敌人下山之时加以拦截,里外夹攻的情况下,还怕解决不掉这股子恶势力?
“夫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做?”红玉稳下心神后,抬眸看向夏侯霏。
“命大家先原地待命,寻找有力的伏击点,三日后,必有动作。”夏侯霏的笃定,让红玉眨了眨眼:“三日后?”
夏侯霏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函交给了她:“太子三日内会有所行动,你们把握好这个时间段即可。”
红玉将信件读了两遍,确定心中无疑问后,点了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爷,信函已经送出,今晚儿上他们就会有所行动,相信后日一早就能出效果。”雷霆将提进来的水倒入水桶,又试了试温度,方转身看向蔺沧溟:“可以了。”
蔺沧溟随手放下手中的医书,身着单薄的亵衣走进屏风后,刚要脱衣,突地想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冷不丁的扫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让爷邀你一起?”
正垂眸想着什么的雷霆听言,登时涨红了整张俊脸,慌忙走了出去,几步后,又气又无奈的看着屏风后的主子:“爷,您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蔺沧溟舒服的躺在浴桶中,慵懒的眯起了眼睛,面对雷霆慢半拍的指责,他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偌大的十林镇就咱们两个人,能不无聊吗?”
雷霆一噎,决定还是蹲墙角数蚂蚁比较靠谱,这主子,越来越不能用以往的心态面对他了……
“启禀主子,根据各方面传来的消息来看,蔺沧溟一直未有新动作,夏侯霏守在镇门附近,也未见有什么行动,这两口子,莫不是商量好了不成?”蒙面的黑衣男子立在灌木丛外,眉头深锁着看向立在灌木丛中那道看不清身形与容貌的暗影。
“你这是在问本座吗?”黑暗中的声音男女难辨,声线平和冷静,却无端的让那名高大的男子心底猛然一颤:“属下该死,请教主责罚!”
“你的确该死,这么多天居然连蔺沧溟的影子都找不到,本座要你们何用?至于那个夏侯霏,既然看不出个所以然,就将人抓回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本座一件一件指示?还是说……你对她还心存不忍?”黑暗中的声音诡异中带着凌厉,男女难辨的声音更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让人听到此声音,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身形高大的男人听言,身躯突地一震,面色惨白跪倒在地:“教主明鉴,属下对您忠心不二,万不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事……”
“哈哈哈……忠心不二?如若真的真心不二,又怎会命令你的手下不许伤害她?嗯?这是不是你说过的话?”暗中的人仰天长笑,嘲弄的勾了勾唇,凌厉的眼神带着嗜血的狠毒射向他:“不要妄图在本座面前耍花样,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座的监控范围内,夏侯霏的生与死,由不得你做主,你的怜悯,还是收起来用在自己身上吧!”
“可是座主,她,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她……”
“闭嘴,用不着在这里强调她的年纪,刚出生的婴儿本座尚且还不放在眼里,你觉得她……值得本座放在眼里吗?”暗中的声音几近冰冷,直冻得黑衣男人从头凉到尾,他抬眸直视着他,终,再未吐出一个字。
大致是男人的沉默取悦了黑暗中的黑影,冰冷刺骨的声音中不再暗藏锋芒,却带着其特有的威慑力:“通知下去,三日后如若仍未找出蔺沧溟,就动手全部屠杀殆尽,宁肯错杀一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
“是……那,夏侯霏呢?”终究,男人还是问出了他所在乎的唯一。
“你回去部署一下,明天晚上将人带回来,记住,要留下活口,这个女人留着,将来会有大用!”
蒙面男人眸光闪了闪,垂眸领命:“是!”此话落下后,灌木丛中再无声音传来,他这才知道,那个人已经走了。
僵直着身体站起身,站在寒风凛冽的山顶凝目往下望,眉眼中多了一丝淡淡的哀恸,抬眸望天,薄唇扯住一抹嘲弄:“自始至终,都逃不过一个‘劫’字,霏儿,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日后,你无论是生还是死,都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翌日傍晚,蒙面男人集结五十名杀手前往十林镇门口,两个时辰的奋战,二十名乌衣卫精英将夏侯霏保护的滴水不漏,尽管多数人身受重伤,却没有一个人倒下,牢牢的将她保护其中……
在他们的周围,五名丫鬟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
蒙面男人的手下虽死伤近半儿,却仍占了先锋。
“放了她,我可以放你们离开!”
被雷霆名唤十六的乌衣卫是这二十人当中的领头者,尽管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浑身是血,却仍傲然立在那里,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对手:“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朝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