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中心校是个小学到初中一贯制的乡村校,校舍四周没有围墙,老师们自嘲“是个全方位开放的学校”。每到快下课时间,老师们的讲解就敌不过操场上小商贩的叫卖声,学生的心思全跑到操场,那里有他们爱吃爱玩的东西。
课间,操场总是一派繁忙景象:有钱的拿钱买吃食,没钱的拿米换。于是,引发出一连串的不良后果:赌米偷米、偷钱偷物、打架斗殴……
单说这周,三个寝室的米被偷,两个小商贩反映学生偷拿他们摊子的东西。诸如此类本可以避免的事,在思前中心校却屡见不鲜,尤其是偷米事件,政教处的领导屡查不果,政教主任刘老师说,他巴不得将自己当作围墙筑在学校四周,以绝后患。
这天,刘老师在劝说中再次遭遇小商贩的顶撞:我挣学生的钱关你屁事,你眼红的话就别教书,也来摆小摊嘛!
摆就摆谁怕谁啊!
刘老师和小商贩争执后的第二周,他老婆也在操场摆了一个摊子,都是吃的:薯片、汽水、糖果、辣条、微型馒头……应有尽有,价格也公道。
刘老师老婆的摊子一摆,流言蜚语就长了翅膀,飞遍思前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有的说:哼!还摆什么狗拿耗子的架势管我们哩,不就是为撵走我们好让他老婆一个人独吞好处!有的说: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师也拜倒在小瘫子的脚下!刘老师的同事感到很郁闷,都说,原来刘老师那做派明摆着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老师们很希望校长出面管管这事,但奇怪的是,校长和其他领导对刘老师家属这种行为视而不见。看着刘老师老婆在做买卖,校长好象还很开心呢。他经常站在摊位前问问这个价格,说便宜,看看那个价格,说合理公道。老师们看了直摇头。这种局面持续了一周左右。
星期五第一节下课,很多住校生因“超前消费”,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通校生买这买那。
第二节课,刘老师在班级里问学生:你们觉得这样的操场象话吗?几个胆大的学生小声回答:不象话!刘老师又问:如果老师不处分你们,敢去抢东西吗?学生中没人应答。刘老师接着问:如果有人去抢东西,你们敢不敢也抢?还是没人回答。刘老师似乎很失望,自言自语地说:哎呀,我教的学生怎么没有一点正义感啊!
第二节课后,操场上摆满摊子,摊子四周围满了学生。又做不成操!刘老师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他把班长叫到跟前耳语一阵子,之后就听见刘老师的老婆“抢劫啦抢劫啦”地喊。是班长带领班干部一起上前抢的劫,接着,很多学生都出手抢了起来。虽然学生们没抢其他小商贩的东西,小商贩们还是赶紧收摊、撤出校园,边撤边相互转告:政教主任老婆的摊子被抢啦……
那天晚上,校长来到刘老师家,竖起大拇指夸奖刘老师的老婆:不愧是个好卧底,以后看谁还敢占用操场!
事后,小商贩们再也不敢进校园兜售东西。每到做操时间,学生们个个神情奋进、精神抖擞地喊:一、二、一!一、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