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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元军发难,芝麻李告急

芝麻李,即李二。元末首领。邳州(今江苏邳县)人。自幼具有燕赵侠肝义胆的风格,颇有些家财,那年灾荒饥馑,李二将家中储存的一仓芝麻献出来赈济贫民,受到百姓称道,送予外号芝麻李。

当时元朝政府修治黄河,所到之处侵废民业,导致人心不安。芝麻李就和邻居赵均用谋划起事,说:“朝廷妄兴土木之功,百姓贫苦,无门可告。当此之时,正是男子汉谋取富贵的最佳时机。”赵均用是村里的社长,二人一拍即合,赵均用告诉芝麻李,燕城南有个彭大,此人勇猛强悍且有胆略,如得此人参与,可举大事。遂即到彭大家,邀他一起举事。彭大听赵说有芝麻李领头,当即表示参加。三人又联络其他同乡好友,一共八人。大家一起歃血同盟,筹划起事方案,共举大事。

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芝麻李与同乡赵均用、彭大等八人装扮成修治黄河的挑河夫,趁天黑赶到徐州城,要进城中住宿。遭到把守城门士卒的拒绝。芝麻李他们佯言:“我们只是挑河夫,就借一宿,有什么妨碍?”

半夜时,四人趁机闯入,另一半留在城外。到了夜里四更天时,城内四人点起四处大火,齐声大喊:“红巾军打进徐州城里来了”。城外四人也点起四堆火响应,内外喧呼,城中顿时乱作一片。守城的官兵本在睡觉,被惊醒后,心惊胆战,四处奔跑,也是一片混乱。芝麻李大队人马乘机攻入城内。奋勇杀敌,攻占了通衢要津,活捉州官。迅速夺取徐州全城。

到天明,又竖起大旗,招募民众从军,应募者达十余万人。芝麻李派遣人马,攻打周围州县,徐州及各属县均被起义军占领。芝麻李的起义军势力强大,又占据地处南北交通要道的徐州,并一再击败前来镇压的元军,对元朝政府造成极大威胁。

而这边,占领濠州后,郭子兴和他的同党在城内是作乐的作乐,争斗的争斗,城外的事情无暇顾及。各路起义军迅猛发展,徐寿辉离郭子兴他们起义成功也就不过四五个月的时间,就兵分数路,一举拿下大片领土。面对如此众多的起义队伍,元朝把目光放在了徐州。

元至正十二年(1352年)9月,元顺帝派丞相脱脱率大军前来镇压芝麻李的义军。

芝麻李、赵均用、彭大用石头把徐州城的城墙加固,并堵住各个小城门,派兵严密把守三个大城门,并在城头放了石头、石灰以及各种器械,以备元兵来攻时反击之用。

芝麻李的密探回来报告说,此次围攻来势凶猛,人数众多,仅城周所围之兵就有五万余人,另有数万人驻守在附近。听此消息,芝麻李、赵均用、彭大三人非常焦虑。

“眼下城内不过一万多人,库存的粮食最多也就支持一两个月,这可如何是好!”芝麻李面对这种情况,急得不知所措。

彭大言道:“确实无奈,先强撑着吧,看看元军的动向再说。难不成那堆废物真会守几个月,没看当时郭子兴他们攻濠州,元兵都不敢反抗,别说剿杀了。”

听此言,芝麻李和赵均用两人心中稍稍释然,当下吩咐各个部将,不得将城中兵力和粮草信息有半点外漏,严查是否有奸细混入城,务必严加看守城门。看来是想上演一下空城计,这个时候,只有强撑着了,最艰难的时刻当然是不能退却的。芝麻李他们清楚,有时候气势会吓倒人的,他们首先不能被元军吓倒,然后才能用计谋吓倒元军。

然而,空城计却没那么好演。元军围城二十多天了,并无退却的意思。他们围城的同时,还不时试探城内的动静,常令官兵偶尔攻一下城,或者是往城内放些乱箭,扔些大石头,或者偷袭守卫城墙的兵士。这些招数让城内的士兵死伤不少。

这一日,芝麻李和赵均用两人偷偷站到城楼查看城外的情形,一看元军在城的周围都搭建了帐篷,人数众多,顿时心情颓然,万分着急,看来空城计没法再演了。两人匆匆回去,准备召集部将商讨对策。

将士们脸上都充满了激愤,但是也难以掩饰眼神中的惊慌。

赵均用对众人叹道:“唉,这次朝廷是拼了命要堵杀我们啊,城内兵力、粮草不足,其余人马又在远方,就是赶来也救不了急啊。”

彭大平时不多言语,此时建议说:“不如向邻近的濠州求救,大家都是红巾军,共同的敌人也都是元朝,想必郭子兴、孙德崖他们会派援兵相救。”

芝麻李也实在没有对策,就连三十六计中的走为上计都用不上了。眼下徐州被元军重重包围,真是插翅难飞啊。

看来是需要向邻居求救了。芝麻李的表情是如此痛苦,他万万没有想到元朝会派如此强大的阵容对付他。在他看来,刘福通、徐寿辉及其他起义军的实力和势力都强于自己,如果打压,也应该先打压强势的。为了扩展势力范围,芝麻李的人马都散布在附近地区,城内所留甚少。

可是,与邻居郭子兴平时也无甚往来,虽然都打着“红巾”的旗号,暗地里却在较量,这会儿向人求救,还不知对方的回复如何,心中还担心濠州趁火打劫呢。忐忑之中,芝麻李也只得派使者秘密去濠州送一封恳切的求救信。

过了十日左右,濠州并无回复,这边也不知对方是否收到信函。

眼看城内的粮草所剩无几。

赵均用对芝麻李说:“大哥,我有一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说。”

“快说。”芝麻李忧郁的眼神闪过一丝光亮。

“濠州那边没有回复,兴许是那送信的人逃跑了。”赵均用稍稍停了一下,又说:“或许是濠州以为我们求救不够真诚,依我之见,我们这些人中,就数大哥和彭兄武艺最高,如若两位亲自前往濠州,不信五位元帅不发救兵。即便不发救兵,二位也可暂时在濠州避避,看有什么方法接洽城内的人出去,兵可亡,将领不可亡啊。只要留得诸位将领在,不怕没有机会为兄弟们报仇……”

其实,濠州那边收到了芝麻李的亲笔信,只是五位节制元帅对是否发救兵争执起来。

原本郭子兴和孙德崖他们自从占领了濠州城,彼此间就有些矛盾。此时,郭子兴倒是想发救兵,他想趁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如果这次救了芝麻李,那姓李的就欠了自己一个无法还清的债,日后行事必多有方便。而孙德崖和另外三个人,毕竟有些农民气息,只觉得平时没有来往,何必劳民伤财地派兵。再说,如果派兵,保不准元军会转头打向濠州。这样争执不下,信函一时也无法回复,不了了之。

而徐州城内,芝麻李和彭大二人正乔装成民夫,预计趁天黑的时候秘密出城,以快马奔赴濠州,亲自向濠州求救兵。

次日下午,濠州城门口出现了两位民夫模样的壮汉,牵着马,说要见五位元帅。守门士兵看来者并非一般人,遂引进郭子兴的元帅府。

郭子兴见到二位,心中颇有同情之意,但如此大事也只得和其他四人商量,毕竟自己还不能发号施令,军权是大家共同掌管着。

孙德崖他们一到,稍稍寒暄,即表露出不愿派兵之意,并且无留客之意,任郭子兴极力挽救局面,还是很冷场。郭子兴以为如能留下两位,或许有商讨的余地,而那四位早摆出送客的意思。毕竟芝麻李也是起义军的一个首领,如此受冷落,愤然离去,走前再三拜托郭子兴,如若徐州失守,请他尽量照顾余留的兄弟,郭子兴当下答应。

芝麻李和彭大恨恨地偷偷回到徐州城。此时,可以说芝麻李是绝望了,城内的军草一直在告急,他实在看不到还有什么希望,这样一想反倒轻松起来,能死在自己拼命攻下的城中,也算是完满了。绝望给人死的勇气,也给人解脱的快感。

又过了十多日,元军见城内一直没有动静,等得不耐烦了,随后脱脱用计,以巨石为炮,昼夜轰击,终于破城。

元军入城后,疯狂报复,采取屠城政策,杀戮无辜百姓。徐州城也被毁损殆尽,徐州历史上又一次上演了屠城惨剧。芝麻李虽以死相抗,但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的,尽管他奋勇杀敌,拼命搏斗,还是没能救得了徐州。赵均用和彭大也同芝麻李一样,想要以死殉城,但是芝麻李把赵均用此前的话搬了回来:“留得将领在,不怕不能再兴起。”他强行让这两人带领士兵逃走,去投奔郭子兴。他知道,郭子兴也是个惜才之人,一定不会将赵均用和彭大等人拒之门外的。

事实也确如芝麻李所料,当赵均用等人带着剩余的士兵赶到濠州城时,郭子兴不顾孙德崖等人的反对,坚决收留了两位将领和这些士兵。郭子兴早就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了,他听说彭大武功了得,赵均用性情豪爽,跟随芝麻李时一直忠心耿耿。他若将此二人收服,定会如虎添翼。

徐州被攻下后,朝廷还采取了一系列强制措施,将徐州降格改称武安州(下州),无领县,属归德府管辖,迁州城于奎山,徐州元气大伤,丧失了应有的地位和作用。由此可见,芝麻李起义对元朝政权打击是沉重的。

芝麻李起义虽然被镇压下去了,但他和其他农民起义活跃在元朝腹地,给元朝政权以致命打击,十多年后,这个残暴的政权便在农民起义的打击下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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