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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根

秋风起了。望着窗外飞舞的落叶,朋友顺感慨道:

原来不明白华侨所说的“落叶归根”,现在想是明白了。我们都是那落叶呀!没接他的话,眼里早就溢满了泪水,思想已不能自拔……

那年离家去美国读书,在机场,母亲和妹妹哭得一塌糊涂,自己竟一滴眼泪也没掉。心里想的是也许这一去将永不回头。

很快,当新的生活渐已适应后,思乡的情感却悄然爬上心头,不能抹去。紧张的学习,拼命的打工之余,想得最多的是父母,妹妹还有亲戚朋友。

时间长了,也认识了一些在当地读书,工作的中国人,邓先生是报社的同事,很巧的是他也是从佛山来。同乡在一起,自有一份亲切感。邓先生来美已经十几年了,提起来美的经历,他总是不胜唏嘘,与妻子假离婚,与一位美籍越南女子假结婚,现在孤身一人在美,往事不堪回首。每一年,不管多忙,他总是要回国看看,不为别的,为的是那一份剪不段,理还乱的乡情。

同学会上,认识了一位已拿了绿卡的中国同学,她拿绿卡很简单,丈夫是个生意人,在美国给她注册了个公司,就这样她来到了美国。比起其他中国留学生,她是幸运的一个,不用打工,不用缴太多的学费,还可以经常回国看看年迈的双亲。每一次回国归来,她总是满肚牢骚,什么国内空气太糟糕,太脏又乱,真不知自己怎么在那生活了几十年。我不明白,在中国生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么才来美国三年就忘本了呢?美国再干净,我也嗅不到那故乡特有的芬芳的气息,那只有在故乡才能感受到的泥土的气息。

中秋之夜,当地的华人社团举办了种种庆中秋的活动,由于在中文报纸打工的关系,也被邀请参加了一个中秋晚宴。晚宴在当地一家颇具规模的中餐馆举办。气氛很活跃,当地知名的在政府工作的华人也来了。晚饭后是抽奖,卡拉ok。我们报社的社长是个好中音,他首先带头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这首歌,令我惊讶万分的是许多越南华侨竟也纷纷上台合唱,一曲唱罢,余兴未了,接二连三地唱起了许多老歌。这些歌,我想很多在国内的朋友都未必会唱全。邻座的一位老华侨对我讲,他在越南出生,长大,可是他是中国人,他看中文报,看中国新闻,但凡中国些许变化都令他欢欣鼓舞。

在国内看过一部“根”的电影,当时对电影的含义不是很能理解,等到了国外,再看这部电影,看一遍,落泪一遍。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根在中国。离开祖国生活在海外后,才蓦然发现,自己骨子里其实是那么的中国,一口流利的外语,远不如那字正腔圆的中国话来得亲切;每天龙飞凤舞地写外文的同时,不忘坐下来,用中文将心事写下。闲来无事,喜欢的是与中国朋友聊天,到中国超市逛逛,做中国饭。身心疲惫的奋斗带来的是更多对亲人的思念,故土的眷恋。

想到这,从心灵深处传来了声声呐喊: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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