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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楼上楼下

房管局的宿舍楼上住着两个姓柏的科长。楼上的科长叫柏超,楼下的科长叫柏赶。两人的关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好比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墙体,生生死死永不分离。谁能料到,这样两个情同手足的“四同”好友,也会有“老死不相往来”的一天。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简单。那日晌午,柏赶的老婆到院子里侍弄花草,发现地上散落了很多百元大钞。柏赶的老婆抬头看看,楼上除了柏超有两床被子在享受着阳光的抚慰外,其余人家均门窗紧闭。柏赶老婆来不及细想,就将钞票一一捡起送上楼去。

看着柏赶老婆递上的厚厚一叠钞票,柏超这才想起老婆上班前顺手将购买空调的钞票塞在垫背下的事儿。而自己因为高度近视,晒被子时抖落了钞票却全然不知。晚上,柏超就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老婆听。谁知老婆清点数目后脸却变了色,不对呀,明明是八千块钱,怎么少了五张?

第二天傍晚,柏赶老婆就曲里拐弯的听到议论,说她捡了钱未能如数归还,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何况是这么好的朋友!

柏赶老婆就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掉,做了好事没好报不算,还被人家扣屎盆子,天下哪有这个理?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得上去论论理!

柏赶一把拦住说,算了吧,这种事说得清楚吗?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钞票风波过后的一个周末,柏赶一家三口到梅花山游览观光。这事要在过去,柏赶肯定会力邀柏超一家同往,或者拜托柏超照看门户。如今因为有了过节,自然也就没了心情。谁知游览归来,却见房门洞开,家中一片狼藉。柏赶老婆见自己珍藏的金银首饰和数千元钞票不翼而飞,就跳到院子里叫骂起来,柏赶,你看你交的朋友?小偷在人家眼皮底下敲门入室,人家就能听之任之,还同乡同学同宗同僚呢,狗屁不如!

柏超老婆见柏赶老婆句句冲着自己,就急得直跳脚,你们出门又没通告一声,我们怎么知道你家中无人。再说我们也有应酬,并没有整天呆在家中,你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胡乱猜疑,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得下去理论理论。柏超说,算了,由他们闹去吧,只要我们问心无愧,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自此,二柏的关系就尴尬起来。两人碰面不是悄悄避开,就是视而不见。

后来,他俩的事情被一个从省城回乡探亲的高中同学知道了,那位同学是个热心人,很想趁自己在家的机会帮他们调解调解。

那位同学特意在“喜相逢”大酒店办了一桌酒席,并邀来部分同学作陪。谁知聚会的时候,主角却迟迟不露面。很明显,两人是有意回避。同学们就议论开了,有的说,不就是个误会吗?说清楚不就得了,至于闹成这样。有的说,他们的交情那么深,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还有的说,他们不会是做秀吧?说他们反目,打死我都不信!

这时,一个号称“小诸葛”的同学开了口,依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其中恐怕另有缘故,待我细细查来。

不日,“小诸葛”果然带来消息。原来不久前,二柏的单位要选拔一位副局长,有人便透露信息给二柏,说他俩均被列为考核对象,鹿死谁手全凭各人造化。利害关系发生了冲突,二柏不再像过去那样心心相印。柏赶为了稳住柏超,表面上说放弃竞争,背地里却四处奔走,请客送礼打招呼,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用上了。柏超手段更狠,泼污水、告黑状、做小动作,恨不能置柏赶于死地。事情败露后两人双双败北,声名扫地。

听了“小诸葛”的话,大家唏嘘不已。看来,人一旦被私欲迷了心窍,再好的朋友也有可能变成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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