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光绪元年十一月十四日(1875年12月11日)
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奕等奏:为美利加等国现有交涉议办事件,拟请先其所急,派员出使,以资得力事。窃前因保举出使人才,将陈兰彬等九员呈请简用,并奏准由各督抚大臣,及饬在廷王大臣等遴选奏保在案。迄今仅据山东抚臣丁宝桢奏保薛福成、黎庶昌两员,此外均未据奏覆。即臣等所指各员中,尚有应令随时练习之处,未敢率请简派。揆度情形,凡有约各国应行遣使交涉事件者虽多,不能不审其缓急,逐渐酌量举行。
前因云南边界戕毙英国翻译官马嘉理一案,臣郭嵩焘及许钤身已奉有出使英国之旨。此外如日斯巴尼亚(按:西班牙)所属古巴岛虐待华工一案,经臣衙门奏派前刑部主事陈兰彬前往查明种种被虐情形,累与日国使臣及各国使臣往返辩论,日国使臣虽允将有身家人及疾病伤残者送回中国,尚未定议。微论各华工势难全行送回,即现在未经送回之先,亦不可无中国官员在彼经营。又日国古巴岛而外,尚有秘鲁一国,前经李鸿章派令同知容闳前往密查,略有梗概。秘国议约时,于查办华工一节立有专条,声明换约后由中国派员查办,是秘国尤不可无中国官员在彼经营。诚以日国、秘国于华工多方虐待,若不派员驻扎,随时设法拯救,不独无以对中国被虐人民,且令各国见之,亦将谓中国漠视民命,未免启其轻视之心。臣等参考各国情形,必须照约于各国就地设领事等官,方能保护华工。既欲设领事等官,必先简派大臣出使彼国,方能呼应。古巴境地暨秘鲁国之地,均与美国相近,秘鲁国凌虐华工情事,曾经美国使臣据词代向臣等申诉,其对于日国招工事件亦持公论。且近年奏选学生出洋肄习西学,所驻哈富,即系美国境地,亦有交涉应办之件。此时欲遣使日国、秘国,必先遣使美国,方能取程前进,逐层开办。是美国及日国、秘国遣使一层,均难稍缓,而三国同时遣使,不易骤得多人,似以请派使臣二员,合办三国事宜为较便。其如何次第开办,及以何处为驻扎地方,应随时相机酌定办理。
查有四等衔花翎候选郎中前刑部主事陈兰彬,忠奋笃实,本系管带学生出洋肄习之员,嗣经派往古巴,备历艰险,所取各工人口供呈词等件,于虐待情事,历历如绘,该员差旋后本拟奏请优奖。又查有三品衔同知容闳,于密查秘国华工之役,能殚心竭力,不辞劳瘁,亦应酌予奖励。并据李鸿章称,容闳熟于洋语洋律,办事奋勉,勘备出使之选。所有三国情形,该员等业经涉历,较为熟悉,可否以陈兰彬作为出使美国、日国、秘国大臣,而以容闳帮办一切事宜。并陈兰彬等应如何酌量加恩之处,恭候命下,遵由臣衙门行知该员等,并将应办事宜逐一详议妥筹。……因就臣衙门前次单开各员,择其熟谙美、日、秘等国情事者,惟陈兰彬一员,又续经选访容闳一员,敬拟二员,请旨遵行。谨奏。
王彦威纂辑:《清季外交史料》第1册,王亮编、王敬立校,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第7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