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子
“相度牧马所举薛向札子”
臣等窃观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氵,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河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明效也。使得人而不久其官,久其官而不使得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之以赏罚,亦不可以成功。今臣等相度陕西一路买马监牧利害大纲,已具奏闻。伏见权陕西转运副使薛向,精力强果,达于政事,河北便籴,陕西榷盐,皆有已试之效。今来相度陕西马事,尤为详悉。臣等前奏已乞就委薛向提举陕西买马及监牧公事,今欲乞降指挥,许令久任。缘今来马价,多出于解池盐利、三司所支银绸绢等,又许令于陕西转运司兑换见钱。今薛向既掌解盐,又领陕西财赋,则通融变转,于事为便。兼臣等访问得薛向陕西系官空地,可以兴置监牧处甚多,若将来稍成次第,即可以渐兴置。盖得西戎之马,牧之于西方,不失其土性,一利也。因未尝耕垦之地,无伤于民,二利也。因向之材而就令经始,三利也。又河北有河防塘泊之患,而土多舄卤不毛,戎马所屯,地利不足。诸监牧多在此路,所占草地多是肥饶,而马又不堪,未尝大段孳息。若陕西兴置监牧,渐成次第,即河北诸监有可存者,悉以陕西良马易其恶种;有可废者,悉以肥饶之地赋民。于地不足而马所不宜之处,以肥饶之地赋民,而收其课租,以助戎马之费。于地有馀而马所宜之处,以未尝耕垦之地牧马,而无伤于民。此又利之大者也。如允臣等所奏,即乞薛向所奏举官员及论改旧弊,朝廷一切应副,成功则无爱赏,败事则无惮罚。如此则臣等保任薛向必能上副朝廷改法之意。如将来败事,臣等各甘同罪。取进止。
“论许举留守令敕札子”
臣伏奉今月二十九日中书降到敕语“诸州知州、知军、知县、县令内,有清白不扰,而政迹尤异、实惠及民,有如系三周年或三十个月替、到任已及成资,系二周年替、到任已及一年已上,其知州、军许本路安抚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知县、县令即更与本处知州、军通判,并连署同罪保举再任。仍须于奏状内将本官到任以来政迹可纪实状,一一条列,奏委中书门下更加察访。如不是妄举,即进呈取旨,当议量所述政迹及合入资序,推恩许令再任”令臣撰敕辞者。臣窃以谓朝廷欲使令守之宜民者久于其官,诚亦方今政务之先急,然敕意有于方今事变尚未合者。今审官除知州、军皆待一年八月阙,知县、县令亦大抵待阙一年以上。今若使系三年及三十月替者,须候成资方得举留再任,比及朝廷报许,即其人系三十月替者,已及替期,系三年替者,亦已去替期不远。待阙之人亦已赴任;虽未赴任,亦多已待阙一年,方复使之还就审官,别求差遣,即于人情有所未安。兼朝廷欲使守令久于其官,为其自知势可以久,则果于有为,而又上下相安,莫有苟且之意,则必候成资然后许之再任,孰若一年以上即皆许之举留。如此则已除待阙之人,免往返之劳弊;而被留之守令,又早自知其当久,而于兴利除害敢有所为。所有敕词,臣虽已具草,如以臣议为允,只乞于所降敕语内,除去“如系三周年或三十个月替、到任已及成资,系二周年替”二十二字。取进止。
“乞朝陵札子”
臣当仁宗皇帝、英宗皇帝迁坐之时,方以遭丧疾病在外,今蒙召还,复备从官。伏见朝廷将命官朝拜诸陵,臣欲备使,冀得少纾蝼蚁区区感慕之情。伏望圣慈特赐矜许。取进止。
“乞免修实录札子”
臣准ト门报敕,差臣与吴充同修英宗皇帝实录。窃缘臣于吴充为正亲家,虑有共事之嫌。今来实录院止阙吕公著一人。臣于讨论缀缉,不如吴充精密,若止差吴充一人以代公著,自足办事。伏望圣恩详酌指挥,所有敕牒,臣未敢受。取进止。
“乞改科条制札子”
伏以古之取士,皆本于学校,故道德一于上,而习俗成于下,其人材皆足以有为于世。自先王之泽竭,教养之法无所本,士虽有美材而无学校师友以成就之,议者之所患也。今欲追复古制,以革其弊,则患于无渐。宜先除去声病对偶之文,使学者得以专意经义,以俟朝廷兴建学校,然后讲求三代所以教育选举之法,施于天下,庶几可复古矣。所对明经科欲行废罢,并诸科元额内解明经人数添解进士,及更俟一次科场,不许新应诸科人投下文字,渐令改习进士,仍于京东、陕西、河东、河北、京西五路先置学官,使之教导,于南省所添进士奏名,仍具别作一项,止取上件京东等五路应举人并府监诸路曾应诸科,改应进士人数,所贵合格者多,可以诱进诸科向习进士科业。如允所奏,乞降敕命施行。
“庙议札子”
准中书门下奏,准治平四年闰三月八日敕,迁僖祖庙主藏之夹室。臣等闻万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故先王庙祀之制,有疏而无绝,有远而无遗。商、周之王,断自稷、契以下者,非绝喾以上遗之,以其自有本统承之故也。若夫尊卑之位,先后之序,则子孙虽齐圣有功,不得以加其祖考,天下万世之通道也。窃以本朝自僖祖以上,世次不可得而知,则僖祖有庙,与稷、契疑无以异。今毁其庙而藏其主夹室,替祖考之尊,而下附于子孙,殆非所以顺祖宗孝心、事亡如事存之义。求之前载,虽或有然,考合于经,乃无成宪。因情制礼,实在圣时。伏惟皇帝陛下仁孝聪明,绍天稽古,动容周旋,惟道之从。宗祀重事,所宜博考。乞以臣等所奏,付之两制详议而择取其当。
“议服札子”
先王制服也,顺性命之理而为之节。恩之深浅,义之远近,礼之所与夺,刑之所生杀,皆于此乎权之。传曰:“三年之丧,未有知其所从来者也。”盖期年及缌麻缘是以为衰,而其轻重迟速之制,非得与时变易,唯贵之于贱,或降或绝或否。盖在先王之时,诸侯大夫各君其父兄,欲尊尊之义有所伸,则宜亲亲之恩有所屈,此其所以降绝之意也。自封建之法废,诸侯大夫降绝之礼,无所复施。士大夫无宗,其嫡孙传重之属,不可纯用周制。臣愚以谓方今惟诸侯大夫降绝之礼可废,而嫡子死,非传爵者,无众子,乃可于嫡孙承重,自馀丧服,当用周制而已。何则?先王制服,三年之丧以为差,非得与时变易故也。然自秦、汉以来,言礼者或失经旨,而历代承用,传守至今,与夫近世改制,亦皆有说,非以义折衷则不明,故臣于所欲定,则为议以辩之。末学寡陋,独用己见,决千岁以来之所惑,恐不能尽。伏乞以付学士大夫博议,令臣得与反复。
“议南郊三圣并侑札子”
臣等闻推尊尊以享帝,义之至;推亲亲以享亲,仁之极。尊尊不可以渎,故郊无二主;亲亲不可以僭,故庙止其先。今三后并配,欲以致孝也,而嫡所以渎乎享帝;后宫有庙,欲以广恩也,而嫡所以僭乎享亲。推存事亡,则非所以宁亲也。臣等今详议,欲乞各如礼官所议。
“议郊祀坛制札子”
先王所以交于神明,坛坎、牲币、器服、时日、形色、度数,莫不依其象类。《易》曰:“一阴一阳之谓道。”乾,阳物也;坤,阴物也。冬日至,祀天于地上之圆丘,所谓为高必因丘陵,而因天事天也;夏日至,祭地于泽中之方丘,所谓为下必因川泽,而因地事地也。盖阳以圆为形,其性动;阴以方为体,其性静。天阳而动,故祀于地上之圆丘,而礼神以苍璧,璧亦圆也;地阴而静,故祭于泽中之方丘,而礼神以黄琮,琮亦方也。合祀天地为圆坛,而于国阳之地上,岂圣人以类求神之意哉?熙宁郊仪,祭皇地示,坛八角,祭神州地示,坛广四十八步,高五尺。今则变方为圆坛,神州筑方坛而复无坎,皆不应礼。伏请皇地示、神州地示为方坛,坛之外为坎,庶协古制。
“议郊庙太牢札子”
谨按《礼记·王制》,祭“宗庙之牛角握”,《周礼·小司徒》:凡小祭祀奉牛牲。“又古者诸侯五庙,礻勺祠?尝,每庙一太牢。大夫三庙,有天子之大夫,故曰”大夫用索牛谓之索者,求得而用之,但不在涤而已。诸侯之?祭用太牢,吉祭则少牢。自诸侯与天子之大夫,时祭用牲如此,然则天子之祭用牛者可知矣。唐郊祀并宗庙、社稷等祭,悉用太牢,其后稍易旧制。九庙时享,有摄事,共用一犊。国朝开宝初,冬至亲郊,诏有司宗庙共用犊一,郊坛用犊三。又诏其常祀惟昊天上帝用犊,自馀大祀悉以羊豕代之。嘉?中,仁宗亲?即每室用太牢,自馀三年亲祀,八室共用一犊。有司摄事,惟以羊豕。《记》曰:先王之制礼也,不可多也,不可寡也,唯其称也。是故君子太牢而祭谓之礼。曰君子,谓大夫以上也。夫以天下奉其祖祢,而庙享牲牢用过乎俭,不可谓称。今三年亲祠,而八室共用一犊,及?享盛祭、有司摄事而少牢,则非称。欲乞三年亲祠并时飨,有司摄事,伏请太庙每室并用太牢一。
贴黄:窃恐朝廷以牛数多,或乞时飨,且仍旧制。右奉圣旨,唯亲祠并?享,每室用太牢。
“议皇地示神州地示不合燎燔事札子”
伏为北郊所祭皇地示并神州地示祗合坎瘗,自来却如祭天升烟之义,别建一坛,燔祝版。臣昨累次具状奏闻,乞行改正,虽蒙圣旨下有司详定,又缘所定坛?仪注条件不少,考求典故,未能遽革。伏睹今月二十一日神州地示,亦依袭故常,泥饰坛燎,依旧行事。臣昨亦备述,自古以来祭祀皆为瘗坎,盖取就下求阴之义,及考先儒所祭地示,即无?燎之文。伏睹国朝祀仪所载祀辞,亦曰瘗仪,却行燔燎之礼,显是从来差错,恐渎于神。欲乞不候议定诸坛?等制度,先次考正。今来瘗埋之义,更不于坛上燔燎祝版,以别天神、地示之异,上副陛下修诚致孝、肃恭祠享之意。奏闻候敕旨。状前批送太常礼院。本所谨案古者祀天神燔柴登烟,祭皇地示埋瘗,盖燔柴则升烟于上,瘗埋则达气于下,求神必以其类故也。王泾《唐郊祀录》:凡祭祀地示,则为瘗?于神坛之壬地,方深取足容物,祭讫,置牲币祝馔于其中而埋之。熙宁祀仪,皇地示、神州地示皆为燎坛,方一丈,高一丈有二尺,开上南出方六尺,在坛南二十步丙地。祭大社大稷,又设燎柴于西神门外道北。以地示而同之天神之祀,殊悖于礼。所有今来王某起请,实合礼制。伏请自今祭皇地示、神州地示、大社大稷,其祝版与牲币馔物,并瘗于?更不设燎,所有皇地示、神州地示燎坛,并乞除去。
“进邺侯遗事札子”
臣前日伏奉圣旨,许进《邺侯遗事》,今缮录已具,然无别本参校,恐不能无脱误。窃以宇文黑獭之中材,遇倾侧穷困之时,而辅之以区区之苏绰,然其为法,尚有可取。伏惟陛下天纵上智卓然之材,全有百年无事万里之中国,欲创业垂统,追尧、舜、三代,在明道制众运之而已。如李泌所称,岂足道哉?顾求多闻以考古今得失之数,则此书亦或可备省览。谨随札子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