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丹桂绿影婆娑。一个小脑袋在叶丛中一晃，不见了。
我起身踱步窗前。
“老师，能借你的手机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叫向林的男孩。男孩说着，双手抱着树干，闪身躲到后面去了。
这学期过半了，向林才转到班上。注册时，他一直紧抿着嘴。我轻声问：“怎么不在开学初就来呢？”
向林把头埋得更低了。孩子的父亲说：“他原来在乡下，现在家里再没别的人了……”
我伸手摸摸孩子的头，把他带到座位上。
向林平日里沉默不语，这样的孩子，开口问老师借手机，一定是遇到了天大的事。
我掏出手机，按向林所说的号码拨过去。接通了，我把手机递到他的手上。
向林接过手机，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却一语不发，很快就把手机递给我。
我说：“是打给爸爸的吧？怎么不和爸爸说话呀？”
向林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嘴角微微向上一弯，无声地笑了。
“老师的手机，学校给免费的，尽管用。”面对这个懂事的孩子，我撒了个善意的谎。我蹲下来，再次把手机交到他的手上。
“不，爸爸这时站在高高的脚手架上，不能听手机。”孩子把头凑到我的耳边，“他下来时看到老师的号码，就知道我平安到校了。爸爸还说，今后我每天都要自己上学了。他站在摩天大楼的边上，能看到整个城市和我呢！”
我的眼睛一热，说：“回去和你爸爸说，以后我们每回拨两次号，好吗？”
这小小的奢侈让孩子笑了，他仰着头，望着窗外，那眼神，似乎能越过层层叠叠的高楼，看到他爸爸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