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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教师要学点儿“糊涂”教育

文学家、书画家郑板桥,有一枚刻图章,上面刻的是四个篆字:“难得糊涂”。所谓“难得糊涂”实际上是再清楚不过了。“难得糊涂”这句名言,是他从几十年风吹雨打的个人阅历和无数荣辱成败中总结出来的,蕴含着深厚的育人与处世的哲理。

至今还记得这样一个美丽而婉约的故事:那是一个圣诞节的前夜,快打烊的时候,来了一个30多岁的男子,穿着一套起皱的西装,领带也没有系。他在珠宝店里转悠,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一条镶有七颗钻石的手链上:“小姐,请把这手链拿给我看一看。”姑娘迟疑了一下,还是按他的请求拿出了手链,递给他。

“多少钱?”他懒洋洋地问。

“12万美元,先生。”她说。

“太贵了吧。”说完他把手链还给了姑娘,忙着往外走。姑娘小心翼翼地将手链放回原处,她看见手链上的钻石只剩下了六颗。她紧走了几步,在珠宝店门口追上了男子,伸出右手微笑着说:“先生,祝您圣诞快乐1

男子稍微迟疑了一下,也伸出了右手,握住了她的手,笑着说:“谢谢1说完,转身走出门外。

姑娘感觉右手心多了个硬硬的小东西,她知道这就是那颗钻石。

十年后的一个圣诞前夜,还是在这家珠宝店里,一位40多岁的富商握住了珠宝店女老板的手:“谢谢你,是你给了我自尊,给了我生存的智慧1富商,是十年前的那个男子。珠宝店女老板,就是当年的姑娘。

在这里,由于姑娘的一次不经意的难得的“糊涂”,不仅维护了他人的人格上的尊严,而且成就了他人的功名和富有,而姑娘收获的又何止是一颗珍贵的钻石!

再回想起郑板桥的那句绝妙的“难得糊涂”,我们也不得不微笑着承认,我们似乎已浸润在这“糊涂”的教育中了,也似乎就注定了“糊涂”教育的传承和发展。历史是一面镜子,名人是一根标尺,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力行给了我们恰当的诠释。

史载,平定“安史之乱”有功的郭子仪之子郭暧,娶了唐代宗李豫的女儿升平公主。一次,小夫妻发生口角,郭暧急不择言:“你倚仗你父是天子吗?我父还嫌天子不做呢1听了这句大逆不道之言,升平公主哭着回宫告状。闻听此言,李豫劝女儿道:“他父亲嫌天子不做是实情,若是不嫌,天下哪里还姓李1面对负荆请罪的郭氏父子,李豫安慰道:“俗话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小儿们拌嘴,哪里用得着听1唐代宗没有因为天子的光环而晕眩,而以清醒的头脑想透了怎样处理这件事才算恰当。假若李豫不能“糊涂”一点,而去追究郭暧的罪过,其结果就算丢不掉江山,也会失去爱婿,伤了功臣的心。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当年任育才学校校长时,一次,一女生数学考试在一道题中少写了一个小数点,被老师扣了2分。试卷发下来后,她偷偷添上这一点,来找老师要分。陶先生虽然从墨迹上看出了问题,但并没有挑明,他满足了那个孩子补分的愿望。不过,他在那个小数点上重重地画上一个红圈。女生领会了老师的意图,惭愧不已,以至多年后还难以忘怀。

陶行知先生的“糊涂”,保护了学生的幼小而向善的心灵,因为他深知:伤口在暴露无遗时往往会恶化,在洁布遮掩下才容易愈合。试想,假如陶先生当面提出真相,结果怎样?不是女孩被迫认错,就是她一时抹不过情面,缄默不认。但无论哪种结局,师生关系再难愈合,更谈不上对那女生有什么教育作用了。多少年过去了,那个女孩已经成人成才。她回想起那一幕,仍然激动异常。她当时是抱着忐忑的心情去找老师的,生怕老师看出破绽。然而,当老师没让她面子难堪时,她的心反而震撼了。她说:“那件事过后,我才真下决心用功学习,才下决心做个诚实的人。”看来,陶先生的“糊涂”不仅没有妨碍孩子改错,反而促进了孩子更好地做人,

陶行知先生的睿智的言行告诉我们:“糊涂”不是无原则的放纵,更不是麻木不仁,而是表面上的糊涂,实际上的暗示和警示,暗示他“我知道你的行为”,警示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爱在无声中,育在动情处。它更是一种高深的教育境界,是一种气度和修养。时下,在新一轮的课程改革中,它也充分体现出信任、平等、尊重的教育理念,而这种理念正是使学生进步和人格完善所必须的。我们要相信学生,要给学生时间和机会,让学生有时间反思,有机会改正。所以,对学生的教育我们尤其要学会“糊涂”一点。

那是在一堂全镇公开课上,一位教师执教苏教版第十一册教材《螳螂捕蝉》一课。突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教师板书时写了一个大错字“祸”(注:多一点)。同学们窃窃私语,听课老师议论纷纷。教师先是愣了一下,又继续讲课,教室里声音更大了。笔者也大惊:如此规模的公开课上竟然出错,老师的基本素质何在?这时班上先后几名同学勇敢地举起了手,指出了板书中的错字。老师凝视着黑板,皱紧了眉头,搔搔后脑勺。她是在等待学生进一步指出错在哪里,太荒唐了!一个大专生竟然被一个“祸”字难住!学生指出错误后,老师高兴地说:“哦,原来是这样……老师太粗心了,你们让老师记住了‘祸’字的写法,谢谢你们1老师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同学们,刚才老师的表现让你们想到了一个什么成语?”“恍然大悟1许多学生争先恐后地喊起来。“在日常学习或生活中,你们也有过‘恍然大悟’的时候吗?”教室里小手高举如林,学生们精妙的造句令听课老师折服,课堂又一次掀起高潮……

听课老师这才明白:原来老师是故意“糊涂”,好一个“恍然大悟”呀!

是啊,正是由于教师的“糊涂”,给了学生一片思想和言行的自由天地。只有留一点时间和空间给孩子,让他们释放情绪,调节心理,张扬个性,才能找准解决问题的“切入点”,从而掌握了主动权。在这里,“糊涂”更是一种教育艺术。

在这些“糊涂”的故事中,我们似乎已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一种教育。“糊涂”中包含着尊重和信任,豁达和感化,体贴和关爱……“糊涂”可以化解矛盾,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以冰消雪化,可以云开雾散,可以使气氛轻松。“糊涂”一点可以使人保持心胸坦然、精神愉快,可以消除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和疲惫。糊涂真正是“参”透,“悟”透了。所以当一个人直面现实时,要学笑容可掬的大肚弥勒佛,“笑天下可笑之人,容天下难容之事”那就会进入一种超然的境界。

身为人师要真正做到“糊涂”,就是对学生要擅见其长,不拘泥小节;对事能总揽全局,不舍本逐末。在处理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能够坚持原则,分清是非,顾全大局,头脑清醒,遵守道义,避恶从善;在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则不作过多计较,不寸利必争,不小题大做,要宽容大度,要顺其自然。

许多人对世间或周围的事物总是喜欢刨根问底,从学习、研究、探讨的角度上说,这是无可非议且应该大力提倡的。但是,对于教育生活中的一些琐事,没必要弄清,一旦弄明白了反倒失去美感甚至引发出失落和烦恼的东西,因此最好不要什么都非得弄个究竟!这时“糊涂”才是最难得的,也是更为明智的选择!就像再正统的事务也会斜逸旁出一样,“糊涂”也是可爱的。那么我们还有何理由不把这可爱的教育流传下去呢?许多的美感是需要“糊涂”的,愿我们能在适当的“糊涂”中,让学生充分地展开自己自由而欢快的想象的翅膀,给生活增添更多的乐趣!

(汪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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