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向北,天气越发恶劣,马车辗转,好几次都因山高路滑,冰天雪窑而翻车,这可把从未出过远门的非烟和拂儿累得够呛,反而作为小姐的我却一脸振奋。看着每一寸八年前曾经走过的土地,我心里涌出无限感慨。这几年,在清政府严明的政策下,当年因战争导致的荒废景象已经大有改善,虽然我本也不看好那六岁登基的娃,可事实证明,他是个好君主。自顺治八年亲政以来,他恢复汉人的科举资格;命诸王、贝勒、贝子分管六部、理藩院、都察院事;定王公朝集例,定斋戒例;许满洲、蒙古、汉军子弟科举,以甲第除授;颁布六谕碑文,设宗人府官……这一切法令的实施,不但有效的缓解了满汉之间的矛盾,更进一步为统一全国做了奠基。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车夫便唤醒了我。
原来,我们要改道走水路了,可是这几日气温骤降,附近流域大部分已经结冰,没有船夫愿意渡我们一程。
无可奈何下,我只能同意暂且在附近的小渔村里停留几日。
找了户农家,我支了些银两给老妇人,她便同意让我们一行人暂住于她家。老妇人夫家姓沈,于是我便称她沈大娘。沈大娘膝下有俩儿一女,最大的儿子已有三十多了,听说当年兵荒马乱时离家闯荡,后就杳无音讯了。二儿子也已二十有余,因为大儿子的关系,老妇人两口子便再也不准儿子踏出这渔村半步。最小的女儿不过和我一般大,前些日子许给了村头老渔翁的拐子儿。我问及为何要将尚未及笄的女儿下嫁给一拐子,沈大娘一下子就泪眼蹉跎了。原来,这些年清政府虽已下降税率,可这连年征战,山路又不好走,新鲜的水产好不容易运到城里,总是耽搁了些日子,于是水产不是变死了便是发了臭,一来一回血本无归,加上这些日子积雪迟迟不化,水域结冰程度越发严重,原本没有收入的村民还可以捕鱼为食,可现在连半条鱼都捞不到,生计也成了个问题,不得已下才只能答应村头老渔翁把自己未及笄的女儿嫁过去。据说老渔翁的大儿子在京城混了个官做,每年总是捎不少银子给他爹,这次拐子弟娶妻,又捎了不少京城的稀罕物回来,这才让沈大娘老两口的日子有了一丝喘息。
我叹了叹气,心想当年大唐盛世时也不乏那些饿死的百姓,更何况如今?所谓盛世,不过是统治者的盛世,要真正做到人人小康,遥远的现代都无法实现,那落后的古代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