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十年,泉州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朗朗读书声充盈了硕大的“百家私塾”,教书先生正摇晃着脑袋,意犹未尽的品味着诗中的美丽意境。然而,如若你仔细倾听,便能发现那些藏在”之乎者也“下的窃窃私语——
“小姐!我方才听赖八皮说了,今儿个有热闹凑!城东那要开间新妓院!”挑眉瞥了眼身边陪读的拂儿,我微微耸肩,“妓院罢了,这些年你瞧得还不够多?开了封,封了开,这些老鸨们也真够有耐心的。”
“不是不是!这次不一样!听说是京城来的大财主要在咱们这开分间,就是那纭崖畔你听说过没?说来这纭崖畔可是了得呢,在各地都设有分间,这次终于来了泉州,咱们不去瞧瞧么?今儿个在纭崖畔还有个花魁竞选,泉州有名有势的官宦子弟都会去。”拂儿说的滔滔不绝,全然不顾自己现在身处何地。我看着教书先生眸子里生出的火焰,下意识的推了推拂儿,谁知……
“洪步摇!”这教书的先生姓骆,是“百家私塾”年前新请来的,而我则不小心在他第一天来教书时踩了他的脚,当时由于早课已经有些迟了,没来得及向他赔礼,以至于他记恨到现在,总是在受学时刁难我,这不,明明是拂儿出的乱子,他却喊了我的名。
我认命的站起,道,“不知先生喊我所为何事?”
骆先生用鄙夷的眼神看向我,疾言厉色,“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一听,便火了,横眉冷对的与他争辩,“不知先生可知,东汉博学多才的蔡文姬是女子,代父从军、屡建战功的花木兰是女子,政启开元治宏贞观的一代帝王武则天也是女子!女子怎么了?没有女子何来先生您?您的母亲不也是女子?”
我的一连串例子和设问显然把骆先生给问住了,他一时结舌,无言以对,而下面的学生们也个个瞠目,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望着我。笔直的站着,我静静的等候和骆某人的激烈对战,可惜,我的心思一眼便被非烟看穿,她对着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把事闹大,而我也给了她个眼色,意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