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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中国

省咨议局

各省咨议局于10月14日(分别在当地)开幕,这是过去一年来中国最重大的事情。以禁烟运动为例,各地以各自不同的程度开始了这项工作,其结果比预期的要好得多。

人们应当记得,是1907年10月19日的上谕使咨议局设立起来,18个省中每省一个,东三省每省一个,新疆一个。其中,21个省在10月14日正式成立咨议局,总督或巡抚到会,并首先作了演讲。我们后来知道,新疆咨议局没能建立起来。其他的21省各自建立的情况不同,都已开始准备选举。在一些重要的省份,如山东、山西和云南,已经通过讲演准备和训练了选举人,并把他们分派到省内各州县,这种方式将在下一次选举中在全国推行。各省具有选举权的人数不一。人们普遍漠不关心,在一个教育不发达的国度,这种不信任感是不可避免的。在选举中,没有出现歧视基督徒的迹象,教徒有选举权。

选举后,将产生一名议长和两名副议长,还有一个根据议会大小而确定人数的常设委员会。议员的薪酬如下:除了旅行的费用,每月各省议长为150两(约19英镑),副议长120两(约15英镑),常设委员会委员70两(约9英镑),议员为50两(6英镑)。议长均为各省著名的绅商或文人。

开会时间有40天,从农历九月初一到十月初十,即阳历10月14日到11月22日。但在直隶等一两个省,也有持续50天的。程序依照西方的方式,每个主题都须经过三读的程序,发票给公众来旁听以备辩论。为当地报社记者准备了席位,每天的议程都有报道。开会期间的一些演讲相当成功。引人注目的是署理山东巡抚孙宝琦的演讲。孙宝琦先是驻巴黎公使,后任驻柏林公使,是军机大臣庆亲王所欣赏的人,因而演讲起来有丰富的经验和自信。庆亲王的第五个儿子娶了孙宝琦的一个女儿。孙宝琦在演讲中谈到了立宪政体的历史,他提出不要害怕反对意见,他还颂扬了袁世凯担任山东巡抚时镇压义和团运动的举动。他请求咨议局冷静、公平地予以调查。相信他提及袁世凯是得到朝廷许可的。正由于是这种情况,袁世凯更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讨论的议题

巡抚提出了一些议题供会议讨论——例如,地方自治如何开展?教育的方向是什么?还提出了关于警察、贸易与实业、土地税和度量衡的标准。山东省的投票人数为119549人。他们选出了103名议员,省会济南府的议员是商会主席。全部程序安排得井井有条,看到这些庄严的绅士们严守秩序讨论问题,任何人都会认为咨议局已经存在多年。

在东三省的奉天,有52679人行使了投票权。50名议员中有26名有政府官员的头衔,42名有功名,4名在日本留过学。讨论的议题与山东的差不多,主要集中在禁烟问题,农业发展,特别是小麦和大豆,土地的重新利用和赋税,发展贸易,改革金融等。

在直隶省,因为新设施还未建立起来,咨议局在李鸿章祠召集了开幕大会。有140名议员出席。讨论的议题中有一项很有趣,就是如何使中国字写起来简便。有12名议员提议取消中日之间关于满洲问题的协议,但总督的代表宣布这一问题超出了咨议局讨论的范围,要求议员们注意他们所能讨论的主题,议员们勉强同意并撤回提议。

山西和南京咨议局

山西省咨议局的会议召开得非常成功。我最近到太原府和西安府采访时,正赶上那里召开会议,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这两个城市的议员都对他们的责任充满了热情。在山西,选出了90名议员。议长梁善济是省内最著名的学者之一。他在开幕演讲时向英国表示谢意,他的儿子在那里念书,他说英国是“中国的朋友,议院的起源”。咨议局讨论了有关禁烟的许多问题。在现任巡抚、响应“新政”的丁宝铨的领导下,山西在禁烟方面是全国的模范。其他各省都没有像山西那样根绝得如此干净。咨议局一致赞同这一做法,一致同意反对继续向省内进口吗啡。

西安府曾是中国历史上的国都,1900年时朝廷逃难至此。这里的咨议局在巡抚的领导下召开得极为成功。巡抚恩寿是满人,是个慈祥的老人,他就立宪政体发表了一场严肃的演说,由于全然的无知,他就这个主题所作的演讲可以说是非常空泛的。甘肃省咨议局在省会开会时,陕甘总督升允正在回北京的路上。由于他向皇帝上奏章,说省内召开咨议局的时机还未成熟,故而因“违抗圣旨”而被罢职。

在南京,外国领事出席了咨议局的开幕式,为会议井然的秩序和令人难忘的程序所震撼。讨论的议题集中在金融改革、人口普查、续修铁路、开垦荒地、疏浚河道、农林、禁烟、印花税、厘金、度量衡标准,设立学会,在民众中传播立宪政体的思想等。

湖北、湖南和四川的咨议局

湖北省咨议局有80名议员,由113233人投票选出。议题从教育、禁烟、鼓励农林,到防火,范围很广。

湖南省的绅士比中国其他各省的力量都强,人们普遍认为,他们比官员的力量还要大。绅士们召开的学会经常涉及省内所有问题。省咨议局是学会的扩展。这个学会最著名的两个成员被选为咨议局的议长和副议长。

四川选出了105名议员,无论是有官衔的还是有功名的,在其中均占大多数。只有六个人是按照财产数量选出来的。包括议长蒲殿俊在内的大部分议员都是从日本回国的留学生。其他省的咨议局都没有像这里这样自由地批评当局。在开幕前,咨议局就其权益问题与总督展开了较量。咨议局取得了胜利,赢得了极高的声望。中国观察家们对中华帝国最美丽、最富庶的四川省在讨论其利益时的独立方式表示钦佩。议题包括破除迷信、反对缠足、避免基督徒和非基督徒之间的冲突、建立商业银行和普及教育等内容。四川总督是著名的旗人赵尔巽,他是新政开始后第一任东三省总督。

其他各省咨议局

篇幅所限,不能对全国的咨议局一一进行介绍,但福州咨议局的“威严与温和”和广东咨议局议长的“良好名声”是一定要说的。在广东省,在演说形式上,咨议局和省内高官有不同的见解,但显而易见,这种不一致非常少,问题解决得也很容易、平和。广东讨论的议题是禁赌、监狱改革、废除旧式警察和差役。为了解决语言不通的问题,咨议局安排了翻译,因而既可说官话,也可说广东话。

云南、贵州和广西依照其他各省的方式召开会议。在广西省会桂林,选举了58名议员,一开始,巡抚试图侵占他们的权益,议长予以反对。

贵州促进了禁烟运动,由于咨议局的推动,省里允诺和其邻省云南省共同实行禁烟。云南省在禁止罂粟种植方面成绩显著。

在新疆,咨议局没有召开会议。代替咨议局的是,遵照总督的建议,在省会迪化府(乌鲁木齐)设立了筹备处。总督预见到了各种困难。由于有喀什、伊犁、塔城这些偏远的区域,以及因宗教、民族之间无法克服的问题,很难把代表召集齐。另外,投票人很少,符合议员条件的也很少。筹备处召开了会议,讨论了新疆立宪机构的各种形式。最终建议用英国在直辖殖民地代表制度的方式代替新疆省咨议局。建议设立有限议会,由拥有选举权和为省当局所同意的选民选举出来的官员和士绅组成。与此同时,决定要极大地普及教育、设立学堂,目标是增加懂汉语的学生的人数。

令人满意的结果

总之,对各省咨议局第一次会议报告的研究表明,皇帝允许被选代表在讨论帝国问题时保持有限的言论是公正的。讨论的问题严格地限制在上谕允许的范围内,各种程序都符合文雅的方式与礼仪。最终结果证明了某个政府高官作出的判断是公正的。他说:“议员代表各自省份的利益与各行政当局密切合作,很好地完成了他们的任务。”

选举权是有条件的。要求属于本省籍贯的男子,年满25岁以上,如果具备下列五项条件即有资格选举咨议局议员:1.办理学务及其他公益事务满三年以上者。2.曾在本国或外国学堂毕业有文凭者。3.有举贡生员以上出身者。4.文官七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者。5.有5000元以上资本或不动产者。非本省籍贯、年满25岁以上的男子,寄居本省满十年以上,有1万元以上的资本或不动产,也有选举议员的权力。吸食鸦片者、“曾处监禁之刑者”、不识文义者,以及其他情形的,不得有选举权。

年满30岁以上的本省男子或寄居本省满十年以上、年满30岁以上的男子,有选举和被选举权。

1911年3月23日(3月8日发自哈尔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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