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的故事现在成绝响了,想申遗也没处申去。但在古代,她就象中天明月,清鉴可人,给人很多念想。因为知人难,知名人难,知名人的心里更是难上加难,可是据说听琴可以读懂抚琴人的心事,相当了得。
空城计中,诸葛亮抚琴城头,兵临城下的司马懿捻着老须,想从诸葛亮的琴声中听出怯惧,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镇定自若。生性多疑的司马懿拨转马头立即撤兵,诸葛亮的假镇定救了真性命,琴音之威力如此。
邹忌也打算通过琴音,在他和齐威王之间架起一座知音的桥梁,这就是著名的琴谏--借说琴来旁敲侧击齐威王。由此看来,齐威王也是懂琴之人。
一天,邹忌的出色琴技让齐威王很是欢喜,决定将他留在身边,方便切磋技艺。过了一会儿,齐威王独自在室内抚琴,并且沉醉其中。就在这时,邹忌却很唐突地推门进来,连声说:好听好听。
齐威王勃然大怒,无视礼数是一,疑心邹忌在拍马屁是二。齐威王一扭头利剑在手,看这架式,邹忌今天要圆不过去,他就是阿城大夫第二。
没想到邹忌还真有二下子,一二三四点说得头头是道。
齐威王转怒为喜:原来你真懂啊。
邹忌乘势说:“其实管理国家的道理也和抚琴相通。”
这分明登鼻子上脸嘛,齐威王又恼了:这哪跟哪啊,扯得上关系嘛。
邹忌说:“打个比方,大弦就象国君,小弦就象国相,大弦小弦错落有致,琴声才能和谐,这就象国君、国相配合默契,才能政令畅通,这就是所谓的琴音调而天下治,能说没关系吗?”
说得齐威王连连称是,三个月后遂以邹忌为相。
邹忌将政治比作抚琴,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琴的本身没有什么质量问题,是一把名琴,再由高手来演奏,自然琴声阅耳,这就好比好马配好鞍,自然相得益彰。齐威王就是这样的一把名琴,邹忌亦算出色的抚琴高手,于是齐国的声威就相当吓人。
问题是,如果这把名琴存在一些隐患,眼下看来似乎不打紧,高手也可以通过出色的演技来加以弥补。可是,要换一个技不如人的平庸琴手来演奏,不是问题的问题就可能成为大问题,因为平庸的琴手无法用自身的演技来弥补琴身的缺陷。这把所谓的名琴在世人眼里也就成为破琴了。
事实上,齐国往后的情况正是如此,高手邹忌并没有意识到要去彻底解决琴身自身存在的问题,而是意图通过自己的演技来暂时“维和”,表面的风光之下,齐国自身的性格缺陷并没有得到有效地解决。当机缘巧合的时候,这些看似不是问题的问题就被无限放大,终于成为齐国衰弱的致命硬伤。
这就是商鞅与邹忌之间的区别。事实证明,商鞅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彻底的改革家,他以他的一条道走到黑的顽强性格,彻底解决了秦国存在的自身痼疾,终于造就了秦国的强大。而邹忌,顶多算一个改良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