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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沙俄强占东北三省

沙俄在这次八国联军侵华中野心极大。早在此前的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沙俄就趁火打劫,逼迫清廷与之签订了《瑷珲条约》,强占了我国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6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1898年又迫使清廷同意,修筑了中东铁路,扩大了对中国的政治、经济侵略。在八国联军侵华中,它首要的战略目标就是侵占中国的东北三省。当义和团在津、京、直隶、山东蓬勃发展时,辽宁的盛京、营口、岫岩、熊岳等地都发生过驱逐传教士和烧毁教堂的群众斗争,乃至发生捣毁中东铁路车站和拆毁铁路的事件。沙俄便以保护铁路和镇压暴乱为名,调集17.7万多军队,分多路进攻东北三省。

1900年7月,沙俄在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海兰泡原名孟家村,位于黑龙江北岸精奇里江口之西,历来为中国所有,1858年《瑷珲条约》签订之后,被沙俄霸占,并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1900年7月6日,沙俄阿穆尔州军区司令格里布斯基下令屠杀这里的中国人。7月15日下午沙俄军队封锁黑龙江,军队冲进村里驱赶和逮捕这里的所有中国人,闯进家里进行大肆抢掠,凡有反抗者立即杀戮,7月17日沙俄军队又将五六千中国人驱赶至黑龙江边,对手无寸铁的中国人刀劈斧砍,大多数人被砍杀而死,另一部分则被赶入江里淹死,只有80多人泅水过江生还。据《瑷珲县志》记载,当时的惨象令人目不忍睹:“俄驱无数华侨,圈围江边,喧声震野。细瞥俄兵各持刀斧,东砍西劈,断尸粉骨,音震酸鼻。伤重者毙岸,伤轻者死江,未受伤者皆投水溺亡,骸骨漂溢,蔽满江畔。”海兰泡大屠杀自7月17日始至21日,共屠杀中国人达六七千人。

海兰泡大屠杀之后,沙俄又对江东六十四屯进行了大屠杀。江东六十四屯是黑龙江东岸,海兰泡以南,南北约140里,东西约七八十里的一片土地,历史上曾有64个中国居民村屯,因此得名。即使在《瑷珲条约》中也规定中国对江东六十四屯有权管辖,中国居民有永久居住权。海兰泡大屠杀后,江东六十四屯村民纷纷渡江逃往隔江的瑷珲。7月20日晚,一支沙俄哥萨克骑兵追至渡口,对正在渡江的中国人开枪射击。格里布斯基还亲率骑兵赴江东六十四屯,焚烧房屋,驱赶小国人渡江,被迫溺水而死的中国人也达数干人,江河浮尸漂溢,鲜血染红了水面。随即江东六十四屯被沙俄霸占。对这次大屠杀,无产阶级的伟大导师列宁曾给予愤怒的谴责:侵略军“杀人放火,把村庄烧光,把老百姓驱入黑龙江中活活淹死,枪杀和刺死手无寸铁的居民和他们的妻子儿女”。

沙俄霸占了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后,便大举进攻瑷珲。瑷珲是我国黑龙江北路防务要镇。8月1日,沙俄苏鲍齐奇中将指挥几千俄军分两路包抄瑷珲北边的门户黑河屯,经过激战,俄军占领了黑河屯,清军退守瑷珲城。8月4日俄军万余人分三路包抄瑷珲。当时驻守的黑龙江将军寿山和瑷珲都统凤翔都是爱国将领。沙俄早在7月初就曾向寿山提出借路瑷珲和齐齐哈尔,欲将集结在海兰泡附近的俄军调往哈尔滨以“保护铁路”,当即遭到寿山的严词拒绝。7月15日俄舰从江面上炮击瑷珲卡伦山阵地,在炮火掩护下俄军企图偷渡黑龙江,寿山率守军猛烈还击,俄军未能得逞。8月初。俄军数万人以猛烈炮火攻击,瑷珲失守。

8月中旬守军与俄军在北大岭上展开殊死搏斗,凤翔用诱敌深入战术,使俄军进入8华里深的山坳,然后伏兵三面出击,一齐开火,打得俄军抱头鼠窜,在追击敌军中风翔不幸中弹,三次坠马,仍顽强指挥战斗,终于壮烈殉国。在危急时刻,寿山向清廷、盛京和吉林求援,但杳无音讯。18日寿山接到清廷与俄军议和的电报,怒不可遏。27日俄军攻入省城齐齐哈尔,次日俄军要求面晤寿山,寿山悲愤交集,深感身为将军而不能保卫疆土,无颜见黑龙江父老,于是写下遗书,建议朝廷招民开荒,巩固边防,嘱咐继位将军修内政,御外侮;并写信给沙俄将军斥诫勿杀害百姓。然后,穿好朝服,戴好朝冠,从容卧于灵柩之中,用手枪自杀殉职,年仅41岁。

在俄军北路军血洗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时,东北路军由阿列克塞耶夫率领,乘轮船22艘、拖船56只。由伯力出发,沿黑龙江溯流而上进攻吉林。7月25日俄军攻抵三姓,三姓是吉林的防务重地,守军和当地群众与俄军展开激战,打死俄军100多人,击毁俄船两只,但因寡不敌众,三姓失守。俄东路军由契耶莫夫少将和艾古斯托夫少将率领,分别由双城子和波谢特湾出发,进攻宁古塔和珲春,宁古塔和珲春与三姓同为防务重镇,7月3日珲春失守,8月29日宁古塔失守。

尔后,俄军大举进攻吉林城,吉林将军长顺是个贪生怕死的投降派,当黑龙江危急寿山向他求援时,他坐视不救。此时大兵压境,他急忙派员与俄军议和,9月22日俄军进抵城下,长顺亲率文武官员出城迎敌,为俄军接风洗尘,吉林城不攻自破。于是整个吉林省陷于俄军之手。俄军大肆烧杀抢掠,奸淫妇女,许多城乡一片废墟,令人发指。

俄南路军由佛莱舍尔少将率领,从旅顺分陆路和海上向营口、海城、熊岳、盖平进犯。7月15日俄军北攻海城,海城知县凤鸣和爱国将领承顺率清军和义和团2000人英勇抵抗,击退俄军,并消灭敌军70多人。而后经多次激战,俄军也未能攻下海城,但承顺却壮烈殉国。8月4日沙俄米申科的“护路队”进攻营口,营口海防同知刘朝均不战而逃,部分清军和义和团英勇抗敌,但寡不敌众,营口失守。8月10日佛莱舍尔集中兵力分三路攻海城,守军在从盛京赶来支援的统帅晋昌的指挥下顽强抵抗,至8月12日海城终于失守。

9月下旬南路俄军2万多人集结在辽南,后分兵三路向整个辽沈进犯,北路军也南下增援,辽沈危在旦夕。9月23日佛莱舍尔攻牛庄,牛庄有守军数千人,但盛京将军增祺软弱无能,下令撤出牛庄,俄军紧迫不舍,致使守军惨败。9月26日俄中路军和东路军由海城向鞍山进犯,鞍山守军先行撤出车站和北面堡垒,待俄军占领后伏兵四起,步兵和骑兵一齐杀向俄军,米申科“护路队”的两个中队被歼灭大半,一中队长也被守军击毙。9月27日鞍山失守,守军退至辽阳。9月28日俄军攻占辽阳,盛京将军增祺逃窜新民,文武众官也各自四逃,晋昌见增祺已逃,只得收拾余部撤出盛京。10月1日俄军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侵占盛京,至此东北三省全部落入俄军铁蹄之下。

沙俄早就图谋霸占我国东北并将其纳入俄国版图,即所谓“黄俄罗斯”计划。俄军占领我东北三省后,有些人便急于实施“黄俄罗斯”计划,另有些人则认为为时尚早,况且在八国联军中俄国曾提出在华北撤军和不占领一寸土地。如今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在联军面前也无法交待。于是决定也取法他国,扶植傀儡以建立殖民统治。10月下旬,俄军找到投降派盛京将军增棋,让他与旅顺俄方谈判,他不敢贸然前往,便派会俄语的被革职到这里的黑龙江道员周冕前往旅顺。在俄方的威逼下周冕与沙俄签订了《奉天交地暂且章程》,增棋则在文件上画了押。章程规定,名义上是将奉天交还中国,实际上则是通过傀儡政权把奉天变为沙俄的殖民地。为使殖民化扩大到整个东北三省,沙俄又出笼了《俄国政府监理满洲之原则》,要求清廷授予驻俄公使杨儒以全权大使资格,在彼得堡与沙俄谈判。1901年1月2日清廷迫于压力只得答应了这个要求。

杨儒是一位爱同外交官,他从1月4日于4月6日历时三个月与俄财政大臣维持和外交大臣拉姆斯多夫分别会谈22次。谈判开始,俄方即首先提出要杨儒承认《奉天交地暂且章程》,杨儒当即指出,未经清政府允准,在俄军威逼下被革职的官员与俄签订章程是非法的、无效的,明确表示不承认该章程,否则不能谈判正约。杨儒义正词严,此时沙俄又急于签订正约,只得在1月23日废除此章程而转入正式谈判。

在正式谈判中,沙俄官员威逼利诱,耍尽手腕,但杨儒丝毫不为所动。俄方曾提出,杨儒如果应约,俄方可为他在彼得堡购置田地、房屋,以享天年。对此杨儒嗤之以鼻,他说:“我为中国办事,中国利益我应争一分是一分,方无愧我心,方为不负我职。”俄方又提出,中国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是迅速在条约上画押,一是与俄国决裂。杨儒毫不示弱,说宁肯决裂,清廷治罪于我,也决不出卖国家权益。当时清廷投降派李鸿章一再令他“酌量画押”,但他不顾个人安危,决意不执行清廷的卖国指令,显示了只身于异国他乡的一位爱国使者的高风亮节。在谈判中杨儒不慎摔成重伤,一病不起,但他不辱使命,得到了国内爱国人士的积极声援。最后谈判决裂,这是中国近代外交史上第一次没有在屈辱条约上签字的谈判。杨儒的爱国主义精神中国人民永远铭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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