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万丽和钟会爱情的深入,他们之间也铺开了一地的鸡毛蒜皮。
后来这些问题影响到了结婚不结婚的大问题。
不是万丽不想结婚。是她一想到钟会的家庭背景就心里不舒服。或者更直接点说,她已发现钟会某些性格上的倪端,而渊源直接来自钟会的父母。万丽曾经把这种感受毫不隐瞒地说给钟会。
钟会气呼呼地回应她:怕尿床就不睡觉啦?有时也会表白一下: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她能左右谁,再说我也不听她的。
这话万丽可不信。
钟老太对钟会的事,没有管不到的,万丽在场也一样。从钟会穿什么样的衣服,头发剪成什么样式到钟会过生日去什么规格的饭店。有一次说钟会后脑勺的赘肉太多,并告诉他在那里该用的减肥方法。
最让万丽想不到的是,一次钟会竟颇自豪地说:“我都四十岁了,父母还能为我的事出谋划策,我真是很幸运。”
万丽呆一呆,说:“四十岁的人让七十岁的人出主意,实在说不准是幸运还是悲哀。”
生活有时真是非常矛盾。虽然万丽满心看不惯,可她必须努力去讨好钟会的父母。钟会的父母越干涉钟会的生活,万丽就得越讨好她的父母,谁让她选择了钟会呢,最重要的是谁让钟会是人家的儿子呢。
节假日,万丽一定张罗着请钟会父母到饭店去吃顿大餐。
第一次去饭店,钟会的母亲一坐下就开始抱怨:“养钟会这么大,他第一次请我们下饭店。孩子三岁时,还朝我们要吃饭钱呢。”
万丽就抬起头一笑,想换一下气氛,没想到,触到的是钟会父亲的目光。他的目光阴森而冷酷,恶狠狠地盯着钟老太,看见万丽抬起头,就赶紧换一副笑脸:“看你这个老同(统)志,说什么呢。来,吃菜吃菜。哈哈哈哈。”
万丽当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次吃完饭又去万丽家喝茶。
钟会的父亲端着茶杯各屋查看,一边查看一边说:“钟会啊,咱们钟家这辈子,你们叔伯哥几个就属你过得好了。”
那时钟会刚住在万丽这还不到半年,在钟会父亲的眼中,房子啊,家具啊,已经全是钟会的了。反正是准备结婚了,谁的就谁的。万丽不在乎,轻轻一笑过去。
一次在万丽家吃饭,万丽出去买菜,钟老太帮忙煮饭。因不知米在哪,就问钟会。万丽从来不让钟会做饭,钟会就不知道米的去处。等万丽回来,钟老太就说:“一看就知道我们钟会不当家,米在哪儿都不知道。”
万丽就笑了:“米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当家。”
钟老太再说:“我们钟会一点苦都没吃过,而且一次都没做过饭,你可不能让一个大男人下厨房。”
她说钟会没吃过苦这话时,可能忘了她上次坐在饭店里说钟会的孩子都三岁了,钟会还向她要吃饭钱的事。再说了,怎么着钟会也是有过近十年婚姻生活经历的人,莫非他妈一直和他住在一起?她怎么就那么肯定钟会一次都没做过饭呢?
万丽想着这些的时候,钟老太又把谈话的内容转移了:“钟会把工资都给你啦?”
万丽就说,也没有。
钟会母亲的声音就高起来:“你没拿他工资?”
钟会过来说:“你问这些干什么?”
钟老太就直接冲钟会过去了:“咋,我不能问?”然后再转向万丽,口气很强硬,“你的房子有贷款?”
万丽说是。
她再问:“还得多长时间还完?”
钟会因为没面子,就生气了:“你想帮着还?”
钟会母亲便意味深长地笑了:“钟会,你这个傻子。”
万丽不明白她说钟会傻什么意思,只知道她的笑很让自己反感,于是她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她听见钟会母亲低声说:“你怎么就不长个心眼呢,早就给你说过,要自己拿着工资。她现在有贷款,别等她还完贷款你无处可去。”
万丽这才明白。
后业,钟会经常和她计较工资归属的问题,还有一次竟让她把每日开支记下来,并且得当天记。
万丽有些手足无措。她以为所有人的家庭生活都这样,细微琐碎到针头线脑都要记账。后来她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