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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一个大众消费社会(5)

家里的空间也变得更加正式和标准化了。中产阶级的家里一般有一个门厅;一个正式的客厅,或者叫“起居室”;还常常会有第二个、或者说不太正式的起居室;一个餐厅(确实是用来吃饭的);一个厨房,以及一个设在一楼的餐具洗涤和储藏室。厨房的“后楼梯”供孩子和佣人们使用,而前厅的楼梯则留作欢迎客人。卧室和浴室都在二层。孩子们一般都有他们自己的床,但还是共用房间。随着宅子面积的增大,接纳寄宿者成为了正常的事情,即使是中产阶级也是如此;实际上,寄宿成了城市单身的标准住宿方式,而且他们经常会被当作家庭成员来对待。农场上的宅子一般设计得比较相似,一个老笑话说,农场主抱怨他的房子“比粮仓还大”。

相对于人口增长,卫生条件却落后了几十年。一些通过水传染的疾病,如霍乱和伤寒,在20世纪仍然是危险的杀手;1900年,这些病造成的死亡人数占到了所有传染病死亡人数的四分之一。19世纪70年代,家庭主妇们,或者仆人们还得把用抽水机抽出的水拉回家里使用;但到了70年代末,大多数比较大的城市已经通过管道把水(没有过滤,也没有经过氯气消毒)直接送入许多居民区的家庭了(虽然还不是大多数居民区)。户外的公共厕所还没有与排污系统相连接。以往设在后院的厕所——或者,在许多工人阶级居住区里,是设在附近的公用厕所——逐渐地被室内的厕所所取代。那种带一个粪坑的水冲式厕所只适合于人口较少的区域,而城市的设计者们也在设计试验一种用干土来防污的“土坑”厕所。许多城市都已经使用煤气来照明;而在一些条件较好的居民区,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盏煤油灯。1882年的时候,皮尔蓬的家里已经使用电来照明了,这让他更加有名了——这需要在地下室里安装一台发电机——而普通居民用电直到20世纪20年代才成为标准的要求。

中产阶级妇女扮演的角色是随着她们的家庭而不断变化的——由妻子变成了“家庭主妇”,再到家庭事务的管理者,最后正式成为促进文明教化的一支力量。他们的男人们必须被教会使用叉子吃饭,不能再把茶水倒在盘子里晾凉了喝,还有,永远不能在屋子里吐痰。《哈珀杂志》曾经说:“妻子们负责我们衣着、礼仪和行为举止……实际上,这是我们这个社会中最微妙、最深入的影响。”高中和州立大学里也纷纷设立了家庭理财的课程。“受过教育的消费者”是一个崭新的角色,而有关如何正确使用新积累的盈余的咨询类书籍和手册指南也大量涌现。成为中产阶级不再只是一个经济范畴的事情了,而是突然变成了一种生活战略,而这种战略则主要是由妇女们来管理的。具体的策略包括少生孩子,而更多地注重孩子的培养和教育;谨慎地管理家庭预算以维持自身社会地位所需的特征但又毫不夸张,同时又引导孩子养成严谨、节俭而又高雅的行为举止。

中产阶级的上层虽然并不是十分富有,但生活却过得很好。威廉?迪安?豪威尔斯的小说《新财富的危害》(1890)中的几个主要人物马奇一家——伊莎贝尔和巴兹尔——在故事开始时都是45岁上下,他们要从波士顿迁居纽约。巴兹尔离开了原来在保险公司里一份让他厌烦的工作,并要到纽约去当一名年薪3500美元的编辑;而伊莎贝尔原来的年薪是2000美元。按照今天美元的价值来计算,他们当时的收入合起来大致相当于6.6万美元。他们对这次迁居感到非常紧张,特别是担心钱的问题。他们在波士顿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他们还有一个住在家里的佣人玛格丽特,以及一个洗衣工;他们去许多地方旅行过,而且坐的都是头等舱;他们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即将高中毕业的儿子汤姆。汤姆原来打算要到哈佛大学去读书,现在则可能要换成哥伦比亚大学了,而他也正在为此而恼怒。当他们开始在纽约寻找房子的时候,伊莎贝尔列出了他们正在寻找的公寓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首先必须要有电梯和暖气,而且不能高于三层。然后,我们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房间,而且你们必须有你们的书房,而我要有自己的客厅;两个女儿必须每人一个房间。再加上厨房和餐厅,一共得有多少个房间呢?……而且厨房必须是朝阳的……所有的房间必须能见到自然光。房子在冬季的租金不能超过800美元。我们的整个房子只能花费1000美元,而且我们必须从中省出一些钱作为搬家的费用。(后来,他们同意也给玛格丽特一个房间。而汤姆则住在学校里。)

豪威尔斯有趣地叙述了纽约的房价为马奇一家带来的震惊。最后,他们决定满足于一套只有六个房间和一间浴室的公寓,并且支付了比他们预想的高得多的价钱——玛格丽特还能够挤进来,女儿们只能共用一个房间了,巴兹尔放弃了自己的书房,而他们也只能把衣服送到外面去洗了。当然,与今天一样,纽约当时是一个特殊的案例。在费城,有一种流行的供“中等人家”居住的房屋设计方案;据设计者说,这个方案共有三层,总面积为3375平方英尺。修建这样一套房子需要3000-3500美元,这个价格是马奇一家很容易就能支付得起的。斯图亚特?布吕曼说,这种房子“比18世纪末的中等人家的房子要大得多。”(这种房子很可能也要比布吕曼教授家的房子大;它比今天美国中等收入家庭的房子也要大一半。)当然,从面积来看,这种房子里是需要有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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