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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一个大众消费社会(4)

19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商业历史学家奥利弗?聪茨曾在以芝加哥为基础的一条铁路上对申请从事行政工作的人员做过一个调查分析。申请者基本全在25岁以下,几乎全是在美国出生,大多数上过高中,而且他们的书法写得优美而清晰——无论是手写体还是印刷体。他们注重自己的工作习惯、行为特点和可信赖性,以及自己的举止和报负。与洛克菲勒一样,许多人都上过一些商业专科学校。1880年的时候,铁路上行政人员的平均年薪是800美元,大大高于当地技术熟练工匠500美元的标准年薪以及非技术工人300美元的年薪。一个索赔代理人在30岁时的年薪已经达到了1200美元;他有自己的宅子,一个妻子和四个孩子,而且还能雇得起一个厨师。许多白领岗位的工资经常比这更高一些;1881年,财政部门几乎所有的男性职员的年薪都超过了1200美元。1871年,到马西商场购物的男性和女性顾客的基本年薪为1200-1500美元,而且很可能另外还有奖金;而到了19世纪80年代,到马西商场来购物的顾客的年薪肯定有4000美元。即使在80年代初期,会计和薄计员的年薪也有2000美元,而1500美元的年薪在保险公司里已经是相当普遍了。(此外,在工资水平不断提高的同时,物价也在稳步下降。)在白领家庭中,家庭主妇已经很少见了。

随后,从1870年到1885年,在波士顿进行的一个关于年轻男性行政人员的调查显示,有四分之一的人在这期间成为了专业人士或者独立的商人;但令人吃惊的是,同时也有几乎同样多的人又成为了体力工人——虽然其中大部分人属于熟练技术领域。然而,到1885年的时候,要获得发展,不一定再需要去新开办公司了。有关白领职业的规模和范围的增长指数显示,一个有抱负的年轻人经常能够在一家公司里通过职位的提升而获得地位、权力以及很好的收入。随着白领人口的增长,社会层级中“少数民族”出现得越来越多了。1890年对费城的行政人员的一个抽样调查显示,其中有31%的人是少数民族——十有八九是德国人或者爱尔兰人——而非技术的体力工作岗位则被意大利人或者刚从东欧移民美国的人所占据。

这种严格的“衣领分界线”——蓝领和白领——不断地受到挑战,特别是被那些已经按照中产阶级的方式生活但本身还是工匠的人所挑战。实际上,那些工匠业主们以前的收入比较低,基本与普通的技术熟练工匠相同。但现在的情况是,先前的工匠商人们获得了固定的、中产阶级水平的收入,他们倾向于给自己贴上经理或者是商人的标签。而且,随着他们的业务的增长,白领工作将会占去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销售、要求供货、雇用和培训工人、记账。19世纪中期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成功的工匠商人在有意识地寻求一种稳定的中产阶级地位,同时又不丢掉他们的本业。其中一个方法是参加一些“科学”机械协会;这些协会的目的是检验新工具或者技术,推荐质量标准,或者进行游说以使本行业获得保护。美国机械工程师协会——19世纪70年代,亚历山大?霍利任曾经担任协会的主席——就是这类组织中最早、最成功的一个。那些小制造商们非常看重他们自己与他们的工匠之间的关系;对他们来说,是否采用机械化的加工方法是一个很难作出的决定,因为采用机械加工就会使这个行业非技术化。

一个人的家通常能够最明显地体现出他的社会地位。19世纪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家庭农场上,而这些农场无论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像是农村的工厂。生存意味着极为艰苦的劳动和生一大群孩子;房子只在建成的时候粉刷一次,院子里满是垃圾和正在觅食的家畜;肥皂只能用来洗衣服,人是不能使用的。19世纪40年代和50年代的加速发展,以及农业稳步走向商业化,这些都在农场上得到了反映:房舍变得更大了,雇佣的人手更多了,卫生条件也得到了改善,一些像餐具和地毯这样的精美物品也开始普及了。到1870年的时候,大多数美国人已经不再生活在农场上了,工作和住宿地点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公共交通也给人们提供了方便,住宅因此转变成了一个在日常活动之后维系家人关系的地点——一个“家”。随着1883年布鲁克林大桥的通车,布鲁克林很快就变成了曼哈顿的一个“城郊宿舍区”;而餐厅在商业区也随处可见。

技术也推动了这种转变。大头针形状的“气球房屋”[5]——这种建筑最早出现在19世纪30年代缺乏木料的中西部地区——极大地降低了原材料成本,并且使建造更大、更具多变性的房屋变得更加容易了。木料机械加工一直是美国的专长;而家具工厂——很多都设在密歇根州的硬木森林附近——也费力生产出大量质量上乘而价格不贵的家具。正如对“美国体系”进行调查的英国调查员所发现的那样,甚至早在19世纪50年代,美国有很大一部分新的门和窗户都是在工厂里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到19世纪70年代时,通过邮寄订单就可以买到用机械生产出来的成套家具:一个制造商在广告中宣称,他的产品系列从适合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使用的350美元一组的家具,到一个配有400个座位的尖顶教堂所用的价值5000美元的设施。也有流行的设计款式——“罗马复古”、“城堡”以及“安妮女王”都是当时流行的款式——还有现成的、用机械加工而成的装饰品,如飞檐和涡旋形花边等。动力织机把上好的羊毛地毯的成本降到了每英尺1美元。当机器能够把颜料磨得足够碎以至于能够悬浮在油里的时候,颜料生产就从手工作坊阶段一下跃升成了一个产业:有好几种颜色的、用机器大规模生产出来的颜料可供选择,都用金属罐密封储存。于是,建一个新家的成本也下降到了体力工人也能支付得起的水平;当然,他得能先筹集到这笔钱。抵押的期限比较短,通常是五到七年,而且要求一大笔预付定金;但是同时,也有上万家建筑和贷款机构可以提供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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