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伯利恒钢厂解雇后——他在那里得罪了很多人,从最高管理层到工厂车间里的人都有——他退出了积极的业务领域,在费城附近建造了一所大房子,开始努力练习高尔夫球了;凭着他的“科学管理”,他成了位居山颠的一代宗师。他经常邀请一小群商人到他家里,用午餐和一篇泰勒式的演讲来招待他们。泰勒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演讲家,他的故事和成功经历也在每次重复中得到了改进;正如一位传记作者所作的优美描述那样,“生动而且极具吸引力……比历史还要精确。”这一天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去参观当地的一个工厂。工厂是由泰勒的一个朋友和崇拜者经营的,名叫詹姆斯?道奇,而工厂也是实行“泰勒化”经营的少数范例之一。许多次这样的参观活动都为泰勒带来了咨询合同,他便把这些任务分派给他的门徒们去完成——他的门徒数量不多,但也正在增加。
在正常的情况下,泰勒的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虽然他在专业圈子以外并没有太大名气,但他在机械方面做出的贡献让他在工业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我们还可以想像,美国机械工程师协会可能会为他建一座塑像以示尊敬和荣誉,就像他们对待霍利那样。但实际情况是,1910年,刘易斯?布兰德斯决定奋起捍卫泰勒主义。
布兰德斯先生登场
我们在前文曾提到过布兰德斯:针对皮尔蓬?摩根的纽约-纽黑文-达特福德铁路的不谨慎的财务管理,他是一个坚决的反对者。在那场耗时颇长的斗争中,东部所有主要的铁路都向州际商务委员会递交了申请,要求根据工资和其他运营成本的增长而把铁路运价提高10%。在那之后,就所谓的“1910东部铁路运价调整案”而举行的一系列听证会是一个重大的事件,而布兰德斯则在听证会上扮演了公众代表的角色。
布兰德斯是一个无可匹敌的鼓吹家——一个优秀的律师,通常准备得非常彻底,而且具备致命的宣传本领。他听说泰勒通过一个开工厂的朋友获得咨询业务的事;经过一番调查询问,认为这是一项很有前途的业务。从那之后,布兰德斯就投入了一个无可限量的教育模式。他与泰勒见了几次面,又花时间在道奇的样板工厂里观摩,最后组织泰勒的一些弟子作为顾问和证人。除了甘特和道奇以外,还有来自米德瓦尔钢厂的另一个有经验的老手贺瑞斯?哈瑟维;另外还有两个较新的追随者哈灵顿?爱默森和弗兰克?吉尔布雷思。爱默森以前是一个语言学教授,也是一个天生的鼓吹者。他从事过商业,但成就一般;在读了泰勒的著作之后,他成了一个管理顾问。吉尔布雷思是一个建筑承包商,对“动作研究”非常入迷。当泰勒认为类似“装满一铲土”这样的动作是一项基本任务时,吉尔布雷思便用一架高速照相机拍摄照片来分析工人的细微动作,他把这叫做“分解动作”;他还坚持认为,“无论人手里握的是解剖刀、挖泥铲还是活动扳手,结果都是一样的。”
布兰德斯认真地记录下这些人的发言的顺序和类型。他希望这些泰勒的追随者们能保持教条似的确定性和绝对的一致性(泰勒肯定很喜欢这样做)。他还希望为他们的业务起一个响亮的名字,最后帮助选定了“科学管理”。在铁路运价听证会之后,布兰德斯装作无意地问了那些铁路管理人员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大致是这样的:“(铁路的一些活动的)成本是多少?”——“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这些活动效率高吗?”——“当然。”——“你怎么能够保证?”——“根据我们的管理人员长期积累的经验。”他这是先布好了陷阱让他们往里跳。然后,布兰德斯就会让他带来的人出面为科学管理作证;这些人会说,由于那些铁路管理人员没有实行科学管理,所以他们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在讲些什么。
甘特会出面宣布说,管理转向“科学”是“最近才有的事;最多也不过三四年。”而“系统化的管理”将使日常工作拥有秩序,科学管理的基础是“对每一件工作的细节进行的科学的调查,以及用最佳的方法和最短的时间来完成工作的原则。”正如吉尔布雷思所说的那样:科学管理“把计划和实施分离开来,用一张指令卡片的形式把计划写出来……(于是另一个会出来说:)‘这就是科学家们发现的最佳的方法。’”吉尔布雷思说,他花了许多年才发现搬运砖块的最佳方法,但是他从来没有失望过,因为“在科学管理的过程中能够预计到这一事实;我们肯定能做到这一点,就像我们能通过数学计算出外行星的位置一样。”哈瑟维说,实行科学管理之后,工人们就“不用再在黑暗的沙石路上独自徒步艰难跋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