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证券公司源自对西北太平洋铁路运输控制权的争夺战。参与争夺战的有哈里曼的联合太平洋铁路、摩根的两条铁路、詹姆斯?希尔的北方大铁路和北太平洋铁路、杰伊?库克的老铁路线,所有这些铁路都经营着从五大湖到华盛顿州和俄勒岗州沿海的、基本平行的铁路线。当摩根的铁路试图把哈里曼排挤出局的时候,他采用了一个与古尔德非常类似的战术,悄悄地向北太平洋铁路发起了隐蔽袭击。当哈里曼和席夫即将获得北太平洋铁路的控制权时,他们的大规模购入活动导致铁路证券市场发生了大波动;但是,他们把自己的活动伪装得太好了,华尔街还以为是联合太平洋铁路受到了攻击。由于北太平洋铁路是通过摩根的一个授权信托机构进行控制的,所以连摩根银行自己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大量北太平洋铁路的股份卖给了哈里曼和席夫。
但是,就在哈里曼即将赢得控制权的时候,他可能被席夫出卖了——席夫非常担心与摩根发生直接的冲突。尤其是,席夫把哈里曼在北太平洋铁路中的强势地位暴露给了希尔,而希尔当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第二天,因感冒而生病在家的哈里曼得知,他的股权地位不再是不可动摇的了。他已经持有了足够的优先股从而能够控制铁路的管理,但他还需要获得普通股中的多数,因为持有多数普通股就可以把管理权从优先股中转移走。他还差4万股普通股就可以获得多数,所以他打电话给席夫的办公室,要求他买进这些股票。那天是星期六,席夫正在犹太人教堂里做礼拜。当一个下属找到他并请他签署命令时,席夫告诉他先不要买进,还说由他自己来承担责任。此时,心急火燎的希尔已经向摩根的一个合伙人发出了警告;而这位合伙人也向远在欧洲的摩根发电报请求授权以保卫北太平洋铁路。但是,摩根直到星期天才看到这封电报,所以,如果不是席夫推迟执行哈里曼的命令的话,摩根即使看到电报也太晚了。
星期一,摩根银行发动了一场全面的购进以抵御哈里曼和此时已经惊慌失措的席夫。双方的“战争基金”几乎都是无限的;到那一星期中间的时候,北太平洋铁路的股价已经从原来的100美元——这已经是非常高的价格了——涨到了1000多美元。由于除了几个关键人物以外没有人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所以许多经纪公司都卖空了北太平洋铁路的股票;后来才惊恐地认识到摩根和库恩-洛布银行已经锁定了该铁路已经发行的所有股票。由于无法平仓,华尔街上的公司都面临破产倒闭,而那些为他们提供资金的银行也是同样的处境。哈里曼别无选择,只能退却,这样摩根和席夫就能放松攻势并预防发生一场金融崩溃。最后的妥协结果是由一个新泽西公司——北方证券公司来持有双方争夺的北太平洋铁路的股份;哈里曼在董事会中拥有席位,但是希尔仍然拥有控制权。当最高法院宣布这一安排违反了《谢尔曼反托斯法案》时,希尔和摩根使用了后继的解散程序,几乎把哈里曼完全排除在外了。
哈里曼最后成了西北铁路网争夺战中的一个输家,但这只是他经历的极少数挫折之一——即使在这场斗争中,他最终也从公司解散而获得的股票中大赚了一笔。随着他的颇具盈利能力的事业在国家的中部稳步扩展,他不仅成为了实力最强的铁路巨头,还成为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铁路银行家,在其他许多铁路中都占有重要位置。与经营铁路相比,他在政治方面不太擅长,并与西奥多?罗斯福产生了冲突,因此成了罗斯福一系列反托拉斯运动的一个主要目标。正是哈里曼逐渐增长的实力使得国会最终在1906年扩大了州际商务委员会的强制执行权力,并把铁路运费的定价权纳入了它的权力范围。到这个委员会开始执行它的新权力时,哈里曼已经去世了;但是到此时,连摩根也不得不屈从于这样一个事实:他通过说服来实现“稳定性”的努力已经明显失败了,现在是该由政府出面努力创造“稳定性”的时候了。
意外地成为中央银行家
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留下了一个极好的金融基础设施,但却被安德鲁?杰克逊[6]在无意之中破坏了;而这也产生了一个结果,那就是让摩根成为了美国事实上的中央银行家。内战时期的改革虽然对杰克逊造成的破坏进行了一些修补,但随着美国经济实力的迅速增长,一个类似中央银行的机构的缺失就变得很明显而且非常危险了。而美国发生的两次危险的制度失灵——1893-1895年期间的黄金恐慌和1907年的股票市场恐慌——证明皮尔蓬拥有极高的个人威望,有能力担任我们今天所说的强有力的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或者是美国证券交易管理委员会主席的角色;而且,在没有获得任何法律或者制度权威的情况下,他实际上已经担当了这一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