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谈话时在意大利与英美签署投降协定(9月3日)数天后进行的。罗斯福在这篇谈话中宣布了意大利战场的停战,但同时警告国人战争远没有结束,号召盟军将德军赶出意大利,并打赢地中海战役,明确了战争的终极目标,即达到柏林,打到东京。为了配合战争的物资需求,罗斯福发起了第三次认购战时公债的全民运动。
美国同胞们:
几年前,美国中西部有一座城市遭遇了洪水的威胁,整座城市危在旦夕。洪水即将漫过堤坝。全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被调动起来填运沙袋以抵御不断上涨的洪水。多少个日日夜夜,毁灭和死亡近在咫尺。
最终,全体民众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保住了家园。所有的人,不分种族:商人、工人、农民、医生和传教士都参与了这场与洪水的殊死较量。
对我来说,这座城市就是一座丰碑,它诠释了什么是“人心齐,泰山移”。
今天,同样需要全体民众的众志成城、万众一心,只是规模更大,使盟国及其民众能够保住文明的大堤不被侵略、野蛮和大屠杀的洪水所吞噬。这场洪水已肆虐四年之久,我们终于开始遏制住它。但洪水尚未完全退却,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放松与懈怠,要持续不断地装填沙袋严阵以待。这次发行战时公债的活动,我们就是在装填沙袋以抵御洪水。如果我们要阻挡住这污水洪流,不被它席卷而去,这些沙袋就是必不可少且至关重要的。
今天,意大利境内已进入停战状态。1
对盟军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胜利。而对意大利人民来说也同样是一个重大的胜利。遭受了常年的战乱和屈辱的生活,意大利人民终于迎来解放的这一天,从纳粹的魔爪下解脱出来。
但我们切不能误认为这局部的停战就意味着地中海地区战争的结束。我们必须将德国人赶出意大利,就像当初我们将他们赶出突尼斯和西西里一样。我们必须将他们驱逐出法国以及其他所有的被占领国家。我们还必须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的本土发起进攻。
这场战争的最终目标是一直打到柏林和东京。
请你们时刻牢记我们的目标。不要忘记要实现这些目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今天从艾森豪威尔将军那儿传来了好消息。大家决不能飘飘然而高枕无忧并且安逸到:“好了,终于大功告成了。我们已经打得敌人望风而逃,一败涂地。现在我们可以好好地庆祝一番了。”
现在就庆祝还为时尚早。而且我怀疑当胜利来临时,我们是否还会有庆祝的想法。我想到时候我们共同的想法会是决心不让战争的悲剧重演。
过去的几周里,我与丘吉尔首相及盟军的统帅们一直在召开会议,并一直与我们的盟友苏联和中国保持联系,他们正在远东前线与敌人进行不屈不挠的战斗,并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在这样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和丘吉尔在华盛顿举行了会晤。
我们看到,去年1月份在卡萨布兰卡、5月份在华盛顿制定的计划2成效显著,令人满意。近来我们已针对未来制定了新的全面计划。但在整个会议期间,我们时刻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即将到来的几个月漫长的时间里战争规模会更大,也会更加残酷。
这场战争一刻也不会,也不能停止。前方的将士知道这一点。那些正在穿越丛林与日军激战的将士们,那些在破晓时分乘登陆艇冲向敌人海岸的将士们,那些驾驶轰炸机超低空飞行将炸弹投向目标的勇士们,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战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继续,直至取得彻底的胜利。
同样,盟军的每一位统帅正在一刻不停地进行着。每耽搁一天都可能付出惨重的代价——战争就可能多持续数月。
我们计划及发动的每一次战役,每一次战役中的每一次战斗,都要计算出数量惊人的物质消耗。在任何资源的运用都决不能吝啬,因为我们需要这一切资源去完成我们的使命。
在世界各地的每一块战场,无论是陆地、空中还是海上,美军将士们已经表现得十分出色。现在该是你们来证明自己的时候了,证明你也正在做出贡献,甚至超越那些前方的将士。仅仅将我们日常积蓄用于购买战时公债的意愿不够的。我们必须节衣缩食剩下钱来购买战时公债。只有这样我们才对得起自己的良知。现在就看你们的了,美国国内的同胞们。我们的儿女正在为捍卫我们的家园而工作、战斗甚至牺牲。
当谈到我们美国人是不会乐于把劣质的装备送到我们前线部队手中的时候,我知道我是说给每一位美国人听的。我们也不会满足于将与敌人旗鼓相当的装备交予部队手中。我们一定要为我们的部队提供每一种他们所急需的武器装备。这些武器装备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质量上都要占有压倒性优势。
那么我们的这种压倒性优势有从何而来呢?这只能来自每一位美国民众的支持。你们借给政府的钱,你们所缴纳的税,都要用于购买那些致命的,同时又是挽救生命的武器装备。这些武器装备是赢得胜利所必须的。这是一场代价昂贵的战争,要花大量的钱。作为美国公民,你们可以维持最低的生活支出,以支持政府度过难关。
美国人民永远都不会去考虑为了挽救文明所付出的代价。他们知道,如果没有了自由,金钱将会失去意义。
可以确信,敌人正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知道,此次筹款如获成功,战争进程将会缩短。他们知道,美国民众筹的钱款越多,战场上美军将愈加强大和果敢。他们知道,只有美国民众团结一心、意志坚定才可能够募集到这150亿美元的巨额资金。
4月份第二次战争筹款的巨大成功表明,我们这个民主国家的民众是前方将士的坚强后盾。
今晚行将举行的第3次战争筹款也将取得巨大的成功,因为美国人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无法说清在这第3次战争筹款过程中将会有多少钱购买战时公债。没有人能说得清。这全靠你们凭自己的良知来决定。
然而,我还要补充说一点。因为国家的需求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大,我们也要做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的牺牲。
没人知道全面的胜利会何时到来。但是我们知道,对敌人的攻击越猛烈,我们的力量越强大,战争的进程就会越短,所付出的牺牲也就越小。
第三次战争筹款的成功表明,美国并不打算安于现状。我们知道前面的任务更艰难。我们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直至最终完成我们的任务。
考验你们的时候到了。
你们用于购买战时公债的每一美元都表明你们对我们的共同敌人——野蛮残暴的德国人和日本人的蔑视,都表达了你对盟国以及前方所有将士的信心,也是对他们士气的极大鼓舞。上帝保佑他们!
注释:
〔1〕1943年7月25日墨索里尼下台后,原意军总参谋长巴多里奥组成新政府,并宣布停战。9月3日,新政府与美英签订无条件投降协定。
〔2〕这里的计划分别指北非战役和西西里战役的作战计划。下文的“新的全面计划”,则指代号“霸王”的诺曼底登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