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论语》
“异”就是特别的,“端”也就是另外一头。“异端”是走极端偏向的路线,不走中道的。不但不走中道,而且还标新立异,特别从事怪异的思想。关于这一点我们如果用现代的思想问题和心理学来研究,也可以说一般的人,大都是喜欢异端的,每个人都有爱好标新立异的天性。
异端邪说不容于正,其蛊惑人心,对它进行批判,使它不能滋生蔓延,自然就不会成为祸害。
然而,对于异端邪说又有一种说法。在古代社会中,从事与统治者思想格格不入的学术研究,往往遭殃。但是历史证明,从事于异端研究的人,恰恰是那些最能独立思考、最有独立见解的人。
在历史的长河中,好多当时认为是异端邪说的,后来经过检验,恰恰原是合乎科学的精粹之说。伽利略、哥白尼就是最好的例证。历史最终是公正的,他们终于被昭雪。
儒家的教育主要是礼教,不赞成在尧舜之道以外去寻找学问,所以说:“攻乎异端,斯害也已。”他提出“异端”的概念,用以与仁礼之道相区别,认为钻研异端邪说,必有祸害。由此可知,孔子虽然主张文化包容,但不等于无所不包,他有自己的是非标准,这本来无可厚非。可是若把礼教作为惟一的是非标准,而拒绝其他的学说,便有可能通向文化专制的道路。
孟子一方面继承和发展了孔子思想中“匹夫不可夺志”的人格独立精神,提倡“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气概;另一方面他淡化了孔子文化的宽容精神,反而放大了孔子排斥异端的思想,以孔子之道的捍卫者自居,把当时与儒家同时流行的墨家和杨朱学派看作是异端邪说,加以猛烈攻击,说:“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他对杨、墨两家的批判显然是偏激的不合实际的,而且为后来儒家后学树立了一个“独尊孔子、排除异己”的典型形象,消极影响也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