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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白水豆腐

我最喜爱的下酒菜——白水豆腐。

说起这道菜,我的思绪不觉就飘到了过去,眼前浮现出父亲佝偻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拉的很长、很长。豫西山区的冬天很冷,特别是晚上。各家各户都早早关好门,亮起微弱的灯光,整个村子安静得像一块空地。

屋子中的小桌上围着父亲、哥哥和我,我和哥哥趴着学习,只读了小学二年级的父亲坐在一边似懂非懂给我们指点着,旁边有燃烧着的炉子为我们取暖。看到我们冻得红通通的小手,父亲叹口气,就走进屋内拿一个小铝锅架在炉子上,招呼我们去取取暖。水滚着,热腾腾的,一阵阵的白气雾弥漫开来,好似孙悟空腾云驾雾的仙境,父亲笑着开玩笑道,“妖怪来了”,然后拿起切好的豆腐块慢慢放进去。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在水中上下翻滚着,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不一会儿,父亲慢慢蹲下身子,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的放在我们的酱油小碗里。善解人意的母亲会拿出父亲爱喝的小酒,我们兄弟两人只能抿一小口,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这时候,炉火光的映衬下,父亲的眉眼会慢慢舒展,溢满笑意,心满意足的就着白水豆腐喝酒,这场景一直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后来我也喜欢在寒冬的深夜一边喝酒,一边吃这白水豆腐,它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多少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这种不起眼的白水豆腐。那种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落下来的豆腐的情景成了我深深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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