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一个女人默然无语,其他女子纷纷哭倒在地:“大人!我们俱是临近州县良家女子,被严太守进献而来——殳胡大王强占了我们,我们并不是他的姬妾啊!”
我打量这些憔悴瘦弱的女同胞,心中恻然,她们这辈子,差不多算被毁了。翻身下马,扶起近前两个:“姐妹们起来!殳胡大王已被擒获,他今后再不能欺凌你们了,我们会尽力帮你们找到家人,一一送你们回家。”
众女泪若泉涌,兵乓磕头,连声说:“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李志成端坐马上,神气颇为古怪。
我对他反应有些纳闷,众目睽睽,不便询问,又转向剩余一个不跪不哭的女子,见她约莫三十左右年纪,素服荆钗,脸色冷漠。暗想她莫不是殳胡大王元配?近前一步,那女人突然抽出藏在身上的一把尖刀,对准自己脖子:“你这厮再敢靠近我一步,必叫你血溅一身!”
久闻山野之地多烈女,果不其然。我忙后退一退道:“大姐,你莫急,我不想伤害你——只是,你老公强男霸女,缱绻温柔乡,全不顾与你夫妻结发之义,教你苦守深闺,你又何必为他牺牲殉情呢?”
女人呆了呆,我竭力展示善意,再一笑:“大姐,两军征战,罪不及家眷,只要你没助纣为虐,欺凌百姓,何须现在就把自己逼近死胡同?你是清清白白的,我一定请严太守放你走。”
女人面色惨白,喃喃道:“你会放我走?那——那我的孩儿呢?”
手一指,我顺方向看去,旁边一军士,怀抱一个包裹红布的婴儿,最多五、六个月大。我大吃一惊:“那——那是殳胡大王孩子?!”
女人双目下泪,缓缓点一点头。我脑袋一热,几乎不假思索走将去,从军士怀里抱过婴儿,双手递给女人:“别人的孩子,你们抢他作甚?!”
军士瞠目结舌,女人紧紧抱住婴儿,双腿一软,对我跪下。李志成叫声:“田兄弟——”欲言又止,没了下文。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白他一眼:“殳胡大王有罪,难道无辜的幼儿也有罪?严太守要怪,找我来怪好了!”
扶起那女人,忽然没来由愧疚,毕竟是我,伤了她老公。惴惴不安:“大姐,若放你走,你可有亲投?”
女人睁大眼望我,片刻又点头。我想殳胡大王作恶多端,他老婆儿子众目矢的,不止严太守,百姓都不一定放过她们,当机立断,教军士从抄来家私检出一包金银,送给女人:“大姐,会骑马吗?”
女人低声应个字:“会。”我便把自己坐骑与她:“你快走吧,好好教导孩子,别再学他父亲般作恶。都是女同胞,你又何忍看其他姐妹受害!”
女人泪流满面,叫声:“恩公!你尊姓大名?”
我讪讪一笑:“我不是你恩公——你莫将我当作仇人就好。”
女人惨然道:“他恶贯满盈,自做孽不可活,我岂不知道?只是,从来劝他不住。恩公,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将儿子教导成人!”
抱着婴儿上马,两边军士,自动闪出一条路,放她离去。李志成唉声叹气下马到我跟前:“田兄弟,你放了殳胡大王妻儿,这——这如何对严太守交代?!”
我冷冷说:“由来战争,将女人和儿童当牺牲品,我偏要改掉你们这个千万年不变的潜规则!严太守不满,叫他冲我来好了!”
李志成不敢多言,呆怔怔的,我转口气问他:“严太守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救出来没——”
李志成叹道:“那边坐着的不是?”
我转头,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树荫下,一群士兵围着,擦汗送水。那男人五官生得倒清秀,就是眼皮肿,视之无神,一副要死不活相,有些厌烦,没想过去寒暄。
李志成低声道:“听说殳胡大王藏了个人,专门给他研制各种毒剂秘药,藤甲不怕火,就是这人发明的,须将他找出来才是。”
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淡淡答:“随你去找。”
正说,鼓声隆隆,号角齐鸣,一军腾腾而至,正是随后接应的严太守。我推李志成道:“快去接你主子,我四下转转。”
李志成无可奈何趋步,我提着梭,信步往周围房舍游荡。别看殳胡大王只是个小小山大王,所造家居甚不含糊,一间连一间,庞然壮丽,金碧辉煌,加上异域风情,很像缩小版的布达拉宫,我饶富兴味边走边看。
场心人太多,拣偏僻路。回头见数名军士还跟着,便说:“我散散步,没事,你们不用来。”军士方停脚。我一个人走入间大屋,观赏把玩里面布置摆设。虽然是异维世界,他的人类发展史还是与我们一般无二。
摸到一张书案上笔筒时,忽觉不对,那东西与桌面连系,使劲扯,纹丝未动,左右转动一下,豁朗一声响,吓我一跳!到处乱看,发现对面墙壁竟然裂开了一道门。往里瞅瞅,黑洞洞的。暗想: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密室?!
几个士兵闻声跑进:“田将军,有事吗?”
我笑道:“你们谁带照明用具了?进去探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