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下来的话,军士粗暴的拖动让我痛晕过去,迷迷惚惚,感觉身体在晃荡,摇来摇去,渐渐把我又摇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副树枝草藤做的临时担架上,四肢用皮绳牢牢固定在两头,虽不那么疼了,却也辗转不得。
那四将两人在前,两人在后,监押着我。沈飞燕不时偷偷朝我投来一瞥,容色古怪,不知道在想什么。见我睁眼,脱口道:“啊,你醒了——要喝水不?”、
哪里象敌人,倒似关心朋友。
一语甫毕,我惊讶不说,其他三人也错愕看她。沈飞燕满面红晕,转过头去。我苦笑化解她尴尬,开口道:“你们要把我抬哪去?直接一刀杀了,省得零零碎碎受苦!”
杜飞道:“小子!你屁股上的伤咋来的?明知有伤,为何还冒死出战?且以一对我们四?”想了想,脸有些赦涨:“妈的,爷爷今儿算服你了!你这样我们也没讨得了好,普天底下,你算第一个让我杜飞心服口服之人!”
莽夫这么爽气直白,我有些意外,:“哪里——你们的确是真本事,我若非——”顿一顿:“我若非得遇奇迹,也不可能一对一放倒你们。”
将云马上研究我那根离子梭,翻转半天,没看出机关,叹道:“我也心服口服了!你一根普通棒子,就能抵敌我们四人,恐怕连天下第一的长孙霸亲来,也未必是你对手。真奇怪以阁下这等身手,怎会时至今日尚默默无闻,甘心屈居汤、宋之辈手下,做一小小军头?”
他言语不闻敌意,我也不好对驳,闷头一声不吭。
将云瞧我一眼,吩咐停军,军士把我从担架上解下来,复用绳捆住,架往马前。我这才发现,已置身于一处偌大军营中,四处整齐密麻帐篷,绿甲武士林立。没奈何,只好挪动脚,随他们进入一座主营,屁股或则被他们草草上了点药,隔裤包扎了下,不出血,也没那么痛了。
帐中一张交椅,椅上一个白面书生,微髯,看似文弱,双目开盍间,却精光湛然,显见,这是颇具城府的男人,他左右文臣武将,依序罗列。沈飞燕走到一位红膛脸,丹凤眼的彪形大汉身边,轻唤声:“爹爹!”我才知道,他就是沈栩。至于白面书生,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刘云坤了!
刘云坤手边,还坐了一人,清瘦面容,三缕清须,仙风道骨,尤其出众。手里把玩一对银球,似笑非笑打量我。
将云直上台阶,弯腰附耳在刘云坤边说了席话,刘云坤默默点头,待诸将都归位后,才不紧不慢,启开嘴唇说道:“田将军,久仰大名!”
对这举手可定我生死的人,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犹豫下答:“刘大人名震天下,在下也久仰多时了。”
刘云坤微微一笑:“田将军,方今乱世,贤士择良木而栖,将军既有惊天撼地,逆转乾坤之能,何苦甘为小小一汤成玉,亦或一宋维卖命?据本官适才收得情报,汤家人对待将军,也显见的不尊不重,漫玩轻侮。”
我低头半响:“我从未指望过,谁会对我好。”想到史凌霄,心便一痛。
刘云坤笑道:“将军是明白事理之人,何不就此放下敌意,归顺我军?本官担保,一定不薄待你。”
我不禁冷笑:“这类话,我听宋维说过,汤成玉也说过,结果如何?我不想再加入你们任何一方了,要么放我走,让我海阔天空,要么,杀了我!”
心伤神伤,我委实不愿呆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了,死了也好,反正一缕幽魂,说不定可借此返回自己时代。
刘云坤对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似乎有些意外,沉吟起来,将云等人,尤其沈飞燕,露出担忧不忍的颜色。
座中男人,淡淡一笑:“田文,你真不怕死?”
我白他一眼:“你问这个问题,可笑!”想我已算死人了,还怕啥?男人道:“主公,成全他吧——大丈夫全名节义,咱们何必忤了人家的意志。”
靠,杀就杀,还说得象帮我大忙。我狠狠瞪这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