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云最终急了,再度翻身将我压住时,顾不得想活捉我的初衷,捡起掉地上的宝剑,刺向我。我忙把离子梭开关掀到最大档,戳在他腿上——
天幸!最后一点残存的能量终于发挥作用,将云身子一震,宝剑跌落,重重摔倒在我身上。我拼命推开他,还没来得及爬起去,对面阵上一声喊,旋风般卷出数骑,来抢将云。而钱起呆着,不晓得来救援我。眼见这几骑奔近身边,我避无可避,灵机一动,抓起将云的剑,刷地点在将云喉头,厉声道:“给我站住!”
几骑硬生生顿住,面面相觑。我冷笑道:“他是你们家主子的义兄弟吧?想我饶他性命,你们立刻退兵!”
我故意划破将云一丝皮肉,让鲜血涔出来。敌阵一阵骚动,片刻,又一骑飞马而出,大声道:“好!我家主公同意暂时退兵,田文,你休伤四将军!”
我暗地松口气,命保住了,宋维想要的耶川也到手了,微微一笑,丢下剑,只拿上自己离子梭,闪在一侧。
几骑骑士涌上来扶起将云,一边退,一边拿眼狠瞅我。钱起这才靠前,叫手下腾了匹马给我。双方各自收兵。一个时辰后,刘军果然缓缓解围退去。其实,我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周谨大军一到,还不指鹿死谁手呢!
对于钱起的迟钝,我心中隐隐不满。但连盟友都算不上,哪好责怪他什么!回到南商,汤成玉说了一箩筐恭维与感恩的话,挽留我参加当夜的庆功宴。我筋疲力尽,不肯逗留,只说:“汤大人,贵城重围已解,先前你和我家大人的约定,还烦请遵办,让卑职回去,也有个交代。”
汤成玉笑道:“应该,应该!不过交割地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田副军辛苦劳累,何不如休息一晚,待本官准备好文书县印,明早一并送田副军上路?”
我犹豫片刻,只好点头:“那么多谢汤大人了。”
汤成玉唤来人,照旧送我回他府邸安歇。一路上,几个个什不住夸我勇猛,我想起方才那番敌住将云的怪力,联系起不久前给吸血少女袭击的事,心里忐忑不安——得人所不能,未必是好事。
回房脱靴,正打算上床,吴伙什心急火燎蹿进来,掩门关窗,还查看我床底角落,一副鬼祟模样,我不满道:“干吗呢?你特工啊——这又没窃听器!”
吴伙什确定房间再无外人才往我跟前一坐,压低声音说:“田副军,你道我去过哪了?”
死小子我在外面跟人拼命你不陪我还好意思反问?!我瞪他一眼:“我晓得你的!”
吴伙什诡异地又四下逡巡一眼,才贴近我耳根:“我方才尿急,四处找毛厕,结果不小心走迷路,撞到他家后院,你猜怎么着?——那比咱们校场还大两倍的坝子,堆满山高的粮草,重兵把守着!”
我一怔,站起身:“粮草?!”
吴伙什冷笑一点头:“对,是粮草!还记得昨晚钱起咋告诉我们什么?——南商粮水将尽,他必须护送军需品进城,以解燃眉之急!而我看到那些,足够他城中军民吃一月还有余,他解哪家的燃眉之急?!”
我迷糊半会,渐渐地,脑子越来越清晰,冷汗一粒粒自额角涔出:“你意思——钱起故意指错方向,骗我们入刘军重围?他妄图借刀杀人,以消灭宋大人的有生力量?”
吴伙什重重哼一声:“只怕汤成玉根本就舍不得割舍耶川,以此为饵,哄咱们来。一方面,解自己之围,二方面,借机除掉田副军这颗眼中钉!田副军你也应该知道吧?他们前次不敢进逼邵县,就因为耶川城那一战,吓破他们胆!仔细想想,如果让田副军与刘云坤斗,两败俱伤的话,他便渔翁得利;退一步一无所获,他也没甚损失!”
经他这么一分析,我回想起刚对钱起的不满,恍然大悟,恨恨一拍桌子,砰!将张上好的紫楠木八仙桌震得粉碎:“靠!汤成玉这混帐老头——我找他算帐去!”
吴伙什连忙拽住我:“千万不能去田副军!你这一去,跟他翻脸,不正好趁了他的意?索性把咱们瓮中捉鳖怎么办?莫忘了,这可是他的地盘啊!”
我愤愤道:“难道咱们那一千弟兄,就这样白死不成?”
我很清楚,这次宋维已元气大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