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什先挑三十个精干捕快赶去耶川,宋维连夜在邵县点兵点将,凑足二千九的人马,其中八百是骑兵,一律用草包了马蹄,兼程驰往接应。
这次绝不同于上次,有云孤、史凌霄撑腰,我紧张地做好全副准备。一身特制轻铠,背负弓箭,腰挎佩刀,手攥离子梭,就恨头部不能用头盔遮拦了——想来经历多月,离子梭能量充足够用,否则,还真控制不住当逃兵。
混饭吃混到去送死,倒霉之极。
宋维留在衙中,坐镇指挥。熊奎先脑子不精灵,但一身蛮力,人品也不错,素来被其倚重为心腹,所以,这次照旧担当大任,作这两千军的统帅。至于我,委了个先锋之职——
靠!怕我死不快!
腹诽归腹诽,人家养兵千日,就为用在你这一时,我还能推托?只好硬着头皮,带支百人小分队,当先开路。
邵县耶川仅六十里路,比上次傻彭出征近多了。两个时辰,月上树梢,我们已集结在耶川城外。远远望去,黑压压一带城廓,城楼上旌旗招展,灯火通明,起码有两个邵县那么大。我心头惴惴,不知江长什那三十人如何混开城门?还有,离子梭究竟能发挥多大效用?
先前解说员吴伙什,埋伏在我身边,多半看出我坐立不安的恐慌,好奇起来:“田副军,第一次参战?”
我有点讪讪:“算吧。”
反正跟这小子也混得熟了,坦诚点不怕丢人。吴伙什笑笑:“第一次,我比你还紧张——没事,只要一打起来,你啥都忘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那时刻你只会杀,拼命保护自己而已。”
我不做声,吴伙什又说:“田副军,你连咱们熊大哥都打赢了,还怕什么呢?弟兄们对你有信心!”
重重拍下我的肩,我继续无语。
宋维为人慈和,手下将士也打成一片,上级与下级之间,远没别的军营正规严谨。所以现下这小子如此嚣张,如老手开导菜鸟般对我。
半个多小时,城中还不见动静,我忍受着蚊虫叮咬,问吴伙什:“江长什他们不会失败吧?若城门不开,天亮时我们就要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中了!”
吴伙什也焦急,但他找不出比较有建设性的话安慰我。我又暗自嗔怪熊奎先,这莽夫押运个后军,又没粮草,怎么如此慢腾腾的!
正象热锅上的蚂蚁,忽见城头上一盏灯笼飞下来,飘飘坠地,翻倒蜡烛,火苗迅速燎纸,燃烧起来。寂静深夜,尤显醒目。吴伙什一股劲蹿起来:“信号!有信号了!”
我犹豫下,跟着他,冲向城门——靠这臭小子,竟然抢代我发号施令!再怎么菜鸟,我好歹是先锋也!
一百人,呼啦啦跑。只见城门虚掩,应手推开——我心头电闪过一丝疑窦:混开城门,这么轻易吗?
就踌躇那下,马蹄没跨进去。当的只听一声梆子响,城门里头陡然喊声震天,乱箭飞蝗,将最先冲进去的人射得同蜂窝一般!前瞬还鲜活四蹦的人,下瞬就没了——剩我及少数几个士兵,扭头就跑。
身后飕飕凄厉风响,流矢雨点似从耳边、头皮、身侧削过,危急时刻我催马狂奔。刚跳进之前埋伏的灌木丛中,背后“啊”的一声惨叫,最后一个幸存士兵仆街了。一头冷汗的我,不禁庆幸若非骑匹马,也非得落到跟他们同样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