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城市游离
没有时间去考虑揣摩雨心这种小女生的心思,因为“女人心就像海底针”,那是丝织般细腻的情感,带着柔性的缜密,布满整个世界。所以有首歌唱得不错:“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独自站在大街上,随着雨心的离去,我的心也冷静下来,默然的注视着来往的人群。
暂时没有心思回家,我继续闲逛在北京的大街小巷里。一个人在这座城市游走,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我提起步子,像一个异乡来的游客审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天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微风吹的我有冷,我站在西直门的天桥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我想起在北京的这段生活,想起在大学时光里的某个夜晚,想起曾经的那些室友,锤子、司徒,还有乔敏。想起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想起我们现在的尴尬。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过德宝饭店,走过成铭大厦,走过西直门宾馆,走过每一个我熟悉的地方。一切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的亲切感。
坐在新街口一个广场的长椅上,点燃一支烟,我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燃尽成灰,我想起我正在逐渐枯萎的生命,是什么东西在无情的吞噬着它?没有人能给我答案。
身边走过一对对情侣,没有触景生情的伤感,却也不是无动于衷,只是让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乔敏,有点怀念她诡秘的笑声。我默默的坐着,想起跟乔敏的那段柏拉图似的感情和后来的悲伤结局,站起身想给乔敏打个电话,走到电话亭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很可笑。乔敏已经离开了我,现在我徒然地想她是为了什么啊?乔敏的笑声和雨心的气愤相互交换地出现在我的头脑中,像一道魔咒紧紧的箍着我,任我怎么甩也摆脱不掉,我说不清楚原因。我告诉自己:我只是想默默的在这里坐着,没有人打扰,安静的想些事情。但事实上并非这么简单。
穿行在茫茫的暮色中,城市像个害羞的孩子隐去了她羞涩的脸庞。我站在喷水池的中央,任凭水滴洒落在我的身上。晚风轻轻的吹过,我裹紧了衣服,有点冷。我绕着广场的华灯无聊的转悠着,我不知道下一步我将去做些什么,迎面走来一个女孩,修长的身材,飘逸的长发,我冷漠的看着她,只是冷漠的看着,直到她回避我的眼神。然后是另外一个,如此反复,我比较着每个从我身边走过的女孩,比较她们的眼神,我企图从这无聊的比较中找到点什么我也说不清楚的东西。
我买了一听啤酒,一个人无聊的喝了起来。啤酒的酸涩滋味刺激着我老不争气的胃。抽一口烟,一溜逝去的白烟,袅袅升上夜空。二环路在我的身边一趟趟的穿过,我瞟了一眼车上的行人。依旧漫无目的的走着,谁能告诉我:我将去哪里?手里的啤酒被我一口气喝去大半,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我停下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我出了一头的汗,风一吹,打了个寒战。站起身,我一脚将手中剩下的那半听啤酒狠狠的踢向空中。啤酒筒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哐啷”一声落在地上,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潇洒的一脚将啤酒筒踢到马路中央。耳畔响起一阵阵怒骂声,我放声大笑,很满意的走开。
悲观无声无息的袭击了我,我沿着马路继续无聊的走着,我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陪着我,告诉我该往哪里去。我开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走到国土资源部的门口,我停了下来,坐在门阶的石梯上,许久许久我这样默默的坐着,我看着每一个从大厦里走出的女孩,她们或带着微笑,或一脸的冷漠。我不停的猜测这个或者是那个会不会是我所认识的人。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爬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开。我不想给任何人打电话,我陷入一种模棱两可的境界,对一切都很麻木。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走到了长安街上。在昏暗的胡同里,是很难联想到社会主义的光明未来的。只有等到钻出地下通道之后,方才知道光明未来全在长安街上。一路走过来,疲倦让我不得不放弃继续走下去的欲望,时候也不早了,该坐车回家了。前些日子听说小公共汽车将取消于长安街,果然不假,每每看到巴士停下后蜂拥而上的首都群众,便知地上已无生存之道,慌忙钻入地铁下面。
我并不爱坐地铁,因为这里总是气温最高的地方。不过坐地铁的最大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堵车,如果你想准时到达某个地方,那么最好的出行方式当然非地铁莫属。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各种类型的广告,不过这些广告着实很吸引人。这边NIKE限量发售球鞋,那边是厦新手机的宣传海报。然后就是一系列的了,Google、Sohu、Sina、网易、FM365、21CN、联众、百度。找的形象代表更是怪异,谢霆锋、徐静蕾、章子怡,狐狸,寂寞的男人和狗。虽然他们在语文里不是一类,但我更爱从生物角度分.看来大势所趋,还是互联网居多。所以说互联网公司有钱——21世纪是网络的世纪,是有些充足理由的。其实我倒觉得地铁部门应该向这些公司发放装饰费,毕竟他们在打广告的同时也美化了环境。
现在地铁的车次增多了,因为乘客是一个定量,所以得出每辆车的人必将减少的结论。果然如此,上车后一节车厢只剩下十来个人,令人毛骨悚然。毕竟看惯了热闹,忽然清闲一下,无法适应。路途遥远,坐下之后便又四处观望,希望能出现意外状况来填补寂寞,结果竟发现已到了下一站。
在车门上方有一牌,上书“地铁公交线路图”。显示着各个车站的站名:永安里-建国门-东单-王府井-天安门东-天安门西-西单-复兴门-南礼士路-木樨地-军事博物馆-公主坟-万寿路……短短十几公里路程,竟然汇集了十二个车站,堪称奇迹!密度之大,估计是快比上水银了吧?
在地铁上刚坐了几站,可能是由于刚才喝闷酒的缘故,肚子开始闹意见了。没办法,下车,找厕所吧!燃眉之急在于我现在很急,找厕所便成了当务之急,站区人员也很急,急来急去,才知道设计者没有急我所急!从西单到天安门,站台美观大方宽敞明亮,我想设计者绝对是个完美主义者,遵守不能给首都地铁形象抹黑的原则,大胆创新,略去了厕所,顿时感叹:天下不爽之事,莫过于此!
万般无奈,只得继续坐下去,直至建国门下车。下车之后,直奔楼梯,通向楼上环线站台,经过蜿蜒小道,终抵达革命胜地。刚要冲刺,一个乘务员尖叫一声“等会儿”!顺其手指,四个方块引人注目。幸亏读过几年书,字也认得几个,乃是“每人两角”。嗯,我是想踢他两脚,耐不过煎熬,便把剩下的一脚换成了五角给他.又欲冲刺,又一声惨叫!莫非钱是假钞?不应该啊,我那只是五毛纸币,没有哪个制假者会生产此产品吧!“找你钱。”的确,钱不是我挣的,花起来很不是滋味,更别说给别人了。强忍心中的不快,我伸手去接伸在空中的纸币。“稍微等会儿。你有零钱吗?”靠,我快晕倒了。面对如此负责任的工作人员,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想问候几遍。我要是有零钱,哪能给你五毛?又是一顿猛翻,才从钱包底层抽出两毛纸币,递过去。我想这纸币早已超出其价值了,摸其纸质松软无比,不禁让我回忆起今天早上使过的草纸。
不敢再多联想,怕推导到最后,得出这纸币曾做其他用途的结论。以前学校其实也经常发这种纸,只不过老师们多念一个字,称为“草稿纸”。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我总爱混合使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不必描述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经过一番暴风雨式的痛快之后,我带着解脱的心情走出洗手间。回头对那位一本正经的老大爷又多看了几眼,我想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他的模样。就在我转身要离去的时候,冷不防与对面的来人迎头相撞。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想对来人说句对不起,不想却听到她不停地向我道歉。
面对如此客气的女孩,我没有理由生气。自然很仔细地打量对方,不曾想到的是,对面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孩,枊眉细腰,唇红齿白,皮肤吹弹可破,更意外的是她竟然是我熟悉的朋友。这个世界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她叫丁静芳,是我的高中同学,已经好久没联系了。今天,在这种场合下,没想到会遇到她。
“咳……咳……”我用咳嗽声来提醒着她。
丁静芳反应过来时,看着我直盯着她,疑惑半天后才明白,指着我说道:“呵呵,你……你应该是吴浩天吧?”
“是啊,大美女,咱们多长时间没见面了?怕有三四年了吧?”我很高兴她能够认出我。
“嗯,你现在干嘛呢?”她问道。
“说来话长啊!”我提议出了地铁坐下来好好聊聊,不过丁静芳好像有急事,拒绝了我的邀请。我们只是相互留下电话,然后就分手道别了。
这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走向了结束。于是乎,我不可避免地作了批评与自我批评,悔恨钻入前未曾想到地下离地狱更近。于是乎,我重回地上,享受黑暗,继续我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