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怀素抱拳行礼之后，太监高叫：“退朝！”
欧阳天域起身隐入明黄色的龙帏后，文武百官均脸带喜色恭喜着新科状元。
“慕然，你已是状元爷了，三日后会威风凛凛的骑御马游街，还有今晚琼林夜宴分明是为你而设，真是让我艳羡不已。”
冯素贞倒觉得这两件事能躲就躲，才不想这么显摆。
“你呀，下辈子烧高香，或是白日做梦有可能。”
怀素唇角上斜故意暗讽着李天霖，但李天霖毫不介意地反驳，“怀素，你的太傅在此还不快行礼。”
怀素见李天霖想看他的笑话，故意施礼尊称李慕然，“怀素见过老师。”
“太子殿下如此大礼真是折煞微臣。”
冯素贞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低头行礼的太子，而李天霖却落井下石般学着李慕然的口吻，“孺子可教也。”
冯素贞瞪了一眼李天霖，对着太子笑称，“太子殿下，微臣如何能成为你的太傅，此事微臣会向皇上禀明，换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成为太子殿下的太傅。”
怀素摇了摇头，望着一脸推却之色的李慕然，笃定道，“本太子的太傅只有你配担当，其余人均不能胜任，而且父皇早已定下你为太傅，而且问过本太子的意见，本太子起初只是随口应承，但如今却是诚心希望由你来出任太傅一职。”
“既然太子殿下不嫌弃微臣，微臣只有竭尽心力教导太子，不负皇上的重托。”
李天霖这时插口，“状元爷，这就对了，不过你的状元府还没定在什么地方，所以你还是暂住驸马府，这样一来，想听曲也方便多了。”
怀素闻得李慕然与皇姑姑一样擅音律，笑着请求，“不知李大人会不会也教导本太子音律，本太子想跟皇姑姑学，但皇姑姑却推说不会教人，只会弹曲。”
冯素贞不解为什么天香不教导自己的皇侄学曲，看得出怀素有一双适合弹曲的手，想必是继承明霜公主的天份。
“俗语说：十指连心。如果太子殿下不怕受这种苦痛，微臣愿教太子殿下学弹琴。”
怀素俊脸含着欣喜之色，继而又请求李慕然，“这样甚好，不如明日开始如何？”
冯素贞点了点头，与太子殿下话别后，与李天霖回到了驸马府。
刚进府的两人，一踏进宽敞明亮的客厅就听到天香笑语连连，“恭喜李公子高中状元，看来这个驸马府真是跟状元有缘，自从姐姐中状元后，十年后又再一次迎进一位状元。”
“多谢公主殿下。”
“听说今晚皇帝哥哥会在琼林设宴款待中榜的举子与文武百官。”
“娘亲，皇上已经下旨让怀素去催请各位中榜举子，而你的好儿子也在其中。”
天香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天霖，随后笑指：“李公子，你今晚可是主角，穿得太寒酸怎么说得过去，我看你的身材与姐姐相仿，她留下许多男装，你可以任意挑一件换上。”
冯素贞本想推说不用，但李兆庭却笑着打断了她欲吐之言，“李兄，不要太过拘束，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其实那些衣服放在柜中也是浪费，不如由你穿去，也好过放在柜中招虫蛀。”
“是呀，慕然，那些衣服，娘亲可宝贝了，从来不让我碰，如今让你穿，我也可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衣服要如此宝贝。”
冯素贞见天香一家都劝说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应承。
“李公子，请随我来。”
天香很自然地去拉李慕然的手，却被李慕然避过，天香也不在意，引着李慕然来到曾经姐姐住过的房间。
当冯素贞一踏进这个屋子，一股熟悉之感迎面扑来，屋内窗明桌净，连那架刻有李木然三个字的焦尾古琴也在。
“状元爷，这屋子是姐姐曾住过的，虽然她不在了，但我还是命人每天打扫，就是为了维持这个屋子的干、简单与舒适，听说状元爷曾向天霖提起西厢房布置过于奢华，原来你与姐姐的性子真得很相近，不如你搬来这个屋子住如？”
天香的有心试探却引来李慕然的推诿，“这怎么行，虽然西厢房是有些奢华，但住了一晚后，也觉得挺舒适惬意，再说，微臣的官宅应该这几日就会御赐，所以还是住在西厢房就好。”
“既然状元爷如此说，我就不勉强了，跟我过来。”
天香走到红木雕刻的木柜前，轻轻打开，然后笑问：“你喜欢哪一件？”
冯素贞望了一眼柜中摆放整齐的衣帽，指了其中一件，笑答，“就这件。”
“原来你的喜好也同姐姐一样，当初姐姐最中意这间墨竹缠身的青袍。”
天香取出青衫交到李慕然的手上，脸上扬着惊喜与雀跃的表情。
冯素贞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无心犯了大错，但转念一想，就算喜好相同，也不见得天香就认为她就是当年的李木然。
李慕然接过青衫后，天香笑着退出屋子，将门关上，来到客厅之中。
“天香，如何？”
天香见儿子还在不便详说，只是笑回，“他的眼光跟姐姐一样，挑了姐姐最喜欢的一件长衫。”
李兆庭听出天香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再多问，而李天霖笑着询问，“慕然呢？”
“在屋里换衣服，你干吗对他如此上心，不要跟我说你喜好男色。”
“娘亲，你说到那里去了，只不过我耳朵发痒想听曲了。”
“不准再去求李慕然弹曲，你要听曲就去青楼听，那里的美人只要给钱什么事都愿意做，反正你是青楼的老熟客，应该知道那位美人长得最美，弹得最好听。”
李天霖嬉皮笑脸地调侃，“原来娘亲鼓励自己的儿子去嫖妓，父亲大人不如你我同去如何？”
“说什么混话，听不出你娘亲是在说反话吗，你的皮又痒了，是不是想吃棍子了。”
李兆庭望着傻愣的儿子怒意满面，李天霖干笑了二声，瘪了瘪嘴不再言语，生怕惹恼亲娘，到时候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等着死吧。
这时，冯素贞换好衣服缓步走进了客厅，引得天香等人眼放着异彩。
“果然是人靠衣装，如果不说是今科状元，我还以为是姐姐再世。”
“娘亲，你说错了，天域第一美人着男装仍掩盖不住她倾国倾城之貌，而慕然着男装则彰显着文人的雅致与风度，根本不同。”
李天霖不赞同的反驳引得李兆庭也出口纠正，“天香，以后不要在李兄面前提及姐姐，这样会令李兄认为自己男生女相，实则有辱欺文。”
“好，我听你们父子的，不过今晚，夫君要陪我出席晚宴。”
“我们要去吗，今晚可是宴请中榜举子与文武百官，不包括皇亲国戚。”
天香不以为然的一笑，“你不是驸马吗，也算官吧，虽然没官衔，好待你也帮皇帝哥哥做了一回考官，所以出席晚宴也明正言顺。”
李兆庭明白今晚不陪天香出席晚宴，她自己也会去，反正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还不是顺了她的意。
当晚，李家人盛装出席晚宴，立刻引来众多举子的羡慕，恨自己没有托生李家，要不然也能跟李天霖一样是皇亲，还是太子的表哥。
欧阳天域看着神气活现的天香只是宠溺一笑，天香还是如此爱凑热闹，当了娘还跟个孩子似的顽皮。
李慕然为了避嫌没有跟天香一家人进入琼林，而是与一众举子进入。
当欧阳天域示意太监请她坐在龙椅旁的左首时，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离龙椅偏远的不显眼位置。
冯素贞脸皮有些发烫地起身，而欧阳天域心仿佛被雷击中般，望着一身墨绿色长衫的李慕然，恍然间觉得是她。
“谢皇上隆恩。”
冯素贞立在左首椅前低头行礼，欧阳天域回神般地点了一下头，摆了一下手。
冯素贞坐在黑漆的方椅上，总觉得有双眼在打量着自己，她心知是高坐在龙椅之上的欧阳天域，但她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故作镇静地饮酒，欣赏着正中央的歌舞。
右首坐着的怀素起身向着欧阳天域笑问：“父皇，可否请新科状元为皇上献奏一曲？”
欧阳天域虽望着怀素，但余光却瞟向左首的李慕然，含笑反问，“李爱卿会弹曲？”
“儿臣也是听天霖提起李大人的琴艺在皇姑姑之上，而且儿臣也请求李大人教儿臣弹曲，李大人也应承，从明日开始教导儿臣习音律。”
欧阳天域望向李慕然，龙目微张，唇角勾笑地轻问，“李爱卿，朕曾听过文人擅于琴棋书画，想必李爱卿也精通此道，不如献上一曲以助雅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