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顾颖看得清清楚楚,想着两个残破的家庭,她也哭了。
“我可以进来吗?”门外李长坡大声问。
“有事吗?”
“我想看你在干啥?”
“我在休息。”
“噢,那我就下去了。该吃饭了吧?”
“马上就做。”
“噢,那我下去了。”
刘星雨坐在长廊里的石凳上,跺着脚,今天的天气还可以,风不大。
顾颖考虑了一下,便下楼来,李长坡瞪着眼睛看着她。“你哭了?”
“没有哇。”
“那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生我气了。”
“不是,睡觉空的。”
“噢。”
很快就弄好饭,看着他吃起来,就悄悄地找出手机,上楼,锁好门。
“你好吗?”他的声音听起来苍老多了。
“好,你呢?”
“我很好,他怎么样?”
“还那样,吃饭呢。”
“你站在阳台上,让我看一眼好吗?”
“还是不看的好,跟她讲和,好吗?”
“你都看到了?”
“是,看得出来,她不愿失去你。”
“或许吧,我也不知道,别谈她,好吗?我不想再谈到她。”
“你们真不能恢复了?”
“不能。”
“这会伤害她的。”
“这种伤害是暂时的,勉强维持会伤害她一辈子,我们生活在一起的基础已经消失了。”
“有时基础即使消失,也必须生活在一起。”
“我没要求你做什么。”
“我是说你对她负有责任。”
“如果你是说那个孩子的话,现在这个责任也消失了。”
“为什么?”
“没了。”
“怎么会这样?”
“大概是天意吧。”
“上天也不公平,我们有罪,应该把惩罚降到我们身上。”
“或许上天不认为我们有罪,我们所做的是上天许可的。”
“不,我们必须承认自己有罪,或许降祸在他们的身上比惩罚我们更让人难受。这会让我们一生一世受良心的谴责,永远不得解脱,永远都要背着道义的责任,赎洗自己的罪行。”
“如果是那样的话,让我们一起来背起责任,一起来赎洗罪行,好吗。”
“不,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你应该去做你自己的事。”
“除了到你这儿事,我没什么可做的了。”
“工作呢?”
“辞了。”
“那你可以专职写东西。”
“没有你,写东西有什么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让所有人,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们是相爱的,让所有人,让整个世界都知道我们的感情是纯洁的,我们所做的只不过是从对方得到心灵的安慰,因为我们对现实的庸俗感到失望,感到无能为力。我们用心爱恋,保护着对方,并不象他们所说的,所想的那样卑劣,我不想为这个庸俗的世界耗尽心灵中那份真诚。顾颖,让我们一起向庸俗挑战,好吗?”
“你会把自己都害死的。”
“别用死来吓唬我。”
“我害怕,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们是不可能的,我是一个男人的妻子,我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必须为他们尽作妻子和母亲的义务。这个义务是为了保证他们幸福、快乐,而不是痛苦和屈辱。我已经做了不合格的妻子,把丈夫推下了深渊,难道还要做一个不称职的母亲把亲骨肉也推下深渊吗?不,决不能!星雨,我为我们之间的爱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因为那是两个正直,善良人之间真诚的爱恋,决不是庸俗的,毫无灵性的肉欲。这种爱应该激励我们承担自己的责任,完成自己的使命。此时此刻,你应该支持我,而不是动摇我。”她是哭着说的。
“我不知道。”听着她呜咽的声音,他的心都碎了。
“你走吧。”
他没回答。
“我求你啦。”
“我必须走吗?”
她没回答。
“让我站在这儿,好吗?”
“好吧,再见!”
“再见。”
“保重。”
“你也保重。”
每天刘星雨早晨来,晚上走,他望着那幢房子,想着那幢房子里的她,她也在望着他,想着他。